土地的歎息【4】
水之精靈王愛上了……從來不曾出現過的地之精靈王？這一語道破，列希維斯和夾穀陌都嚇了一跳。
現在的地之精靈王——洛西路德兒歎了口氣：“隻是如此，你就甘願成為一種不是存在的存在？”
“我沒有辦法……我本應不存在，可卻恰恰在虛無中感知到這個女孩奇異的體製，現在的我是與她相‘溶合’而繼續存在的——這大概是神給我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地之精靈王，我會幫助你成長……”
旁聽者又是一怔。為什麼是“不是存在的存在”？這是連列希維斯都無法理解的。不是存在，便不可以有任何形態，可是薩林諾利斯確實存在著，而且就在大家麵前！那麼，這也未免太過茅盾了。
水之精靈王薩林諾利斯繼續訴說著，就如同訴說一個悠古的咒文：“也許是因為大地是一切的母體，所以地之精靈竟然擁有著最特別的生長方式。地元素的王從未在這個世界出現，但是卻又真實的存在於這個空間——這是多麼偉大的創造！所以，在我第一次聽說這個傳奇的時候，就不自覺地被深深吸引……
“大地創造生命，水維持生命。這不是最完美的搭配麼？所以……”
洛西路德兒把話接下去：“所以，你不惜用盡自己的能量呼喚我，循循引導我那另一部分走出虛無、來到這個物質的世界。就隻是為了可以看到實體的地之精靈王？
“不僅如此，我會幫助你渡過漫長的成長期，變成真正的完全體的地之精靈精靈——真正的王！”
“你要我，”羅西路德兒對於她的好心——或者可以說是瘋狂很是意外，“強迫成長？”
那他還真是托了身為自己半身的精靈王的福。
薩林諾利斯不置可否，隻是以一種讀不懂的感情把目光搖向窗外。末了，她輕輕問出這樣一句話：“如果我說我愛你——以水之精靈王去愛地之精靈王，你會接受麼？”
洛西路德爾側頭想了半天，終於搖了搖頭：“作為地之精靈王，那隻是一種存在的能量、一種有我的思想的高級能量，所以它無法回應你。”
“那麼你呢？”薩林諾利斯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問。
“很可惜，我不知道什麼是愛。即使我可以感知友愛，卻依然無法了解人類那種情愛——以一種負責的態度，我無法給你一個答案。抱歉，我或者是地之精靈王都不可能愛你。”
列希維斯可以強烈的感受到來自薩林諾利斯的絕望，這使得他恍惚間想起了那已經被自己遺忘的過去。列希維斯經曆過的是人類最齷齪的罪行，這使得他幾乎放棄了人類的記憶。但是現在，那些哀號、冰冷的木板、鋒利的刀芒似乎都湧上了他的腦中……
夾穀陌側目看到了列希維斯眼中的風霜，他猜不透這位友人究竟有什麼過去，他隻知道，那一定是自己無法想象的悲默。他不由得沉思起地之精靈王的話來：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所以無法愛你。
這是比拒絕更殘酷的回答，湮滅了所有的希望和渴求。
他轉頭看向水之精靈王薩林諾利斯，果然，那強烈的水之洪波暗淡下來，潰散作鋪遍銜鴉滿身的琉璃色。
“薩林諾利斯？”列希維斯喚了一聲。回應他的是銜鴉深黑色的瞳仁。
“剛才……似乎發生了什麼事，”銜鴉不確定的說，“我似乎知道一切，卻又似乎一切都不清晰……”
“沒關係，辛苦你了。”列希維斯用一個優雅的淺笑安撫她。或許，也是在安撫自己。
雖然朦朧，可是銜鴉知道自己感受到了什麼：沒落、決絕，以及鋪天蓋地的愛。於是她記住了那個名字，水之精靈王的名字。
“咚！”洛西路德兒一記爆栗打在銜鴉腦門上，把看起來還不怎麼清醒的她完全打回現實：“你怎麼這麼笨，兩次讓亡靈利用，又招惹來水之精靈王！”
頭部吃痛，銜鴉這才忘記了剛才的一切夢境——對哦，這個沒禮貌的精靈王還在這裏呢！她反手揪住洛西路德兒的耳朵，吼道：“不要以為你是精靈王了就了不起，從一個難看的大繭裏出來的精靈王，對我而言就像毛毛蟲變成蛾子一樣討厭！”
“請你比喻成蝴蝶好不好！”洛西路德兒反駁。
“不要！我真不明白，水之精靈王那麼漂亮，為什麼會喜歡這麼個怪異的家夥。”
“讓你失望了，薩林諾利斯愛上的僅僅是地之精靈王，不是我——我隻是精靈王意識能量的載體而已，”洛西路德兒的鼻子裏冷哼出氣，“你們女人總是沒大腦！還有水之精靈王，先愛上一個‘存在的不存在’，自己又變成一個‘不存在的存在’……喂！你去哪……”
銜鴉再不理會他，扭頭快步走出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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