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8】
他喘息著，忍著夢境殘留的無以複加的絕望和恐懼，盡量平靜地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其實我要的並不多，而且也很簡單哦……”
“放了銜鴉，”列希維斯打斷了他的話，“洛西路德兒，快去救夾古陌，他應該還有救。”
“嗯。”洛西路德兒應聲去了。
佐臧噗嗤笑了：“誒？看你的意思是答應了？你不問問我要什麼？”
“隻要我給得起，任何條件都可以，但是——放了銜鴉！”
“好啦好啦，知道啦。”
佐臧向帝紫使了個眼色，後者將神誌恍惚的銜鴉打橫抱起，放到列希維斯身邊，然後退了回來。
半晌，銜鴉微微有了動作。雖然還是沒有蘇醒，但列希維斯已經知道沒有問題了。
“那麼，你費盡心機的預謀了這麼久，連薩林諾利斯都驚動了，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隻想要……”佐臧走上前，眯起眼睛危險的笑著。“你的畫師契約而已。”
聽到那個詞，列希維斯黝黑的瞳孔驟然收縮，驚愕地看著佐臧。這個要求，太過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列希維斯畢竟是久經世事的人，那種吃驚隻是一閃即逝，很快，他就換上了一貫波瀾不驚的冷峻麵容。他淡淡冷笑一聲，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和你的條件？”
“如果是以前的話，我當然不會這麼認為，”佐臧看了一眼銜鴉，“不過現在啊，我決定賭一賭了。”
“那麼，你輸了。”
“哦？真的麼？我覺得，不試一試是不會知道的，也許你自己都不會明白自己的選擇吧——就憑你剛才讓我放了她，列希維斯，從那個時候起，心像銅牆鐵壁一樣的你就有了弱點了。”
說話間，佐臧從帝紫手裏接過銜鴉，在她頸後按壓了某處。銜鴉立即蘇醒過來。
突然被拉出夢境的銜鴉，在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後，錯愕的不知所措。但很快她就看到了憔悴的畫師，脫口而出他的名字。
“列希維斯……”
然而話沒有說完，佐臧突然再次敲擊她的後頸，讓那聲擔憂的驚呼被阻斷在唇齒間。即使她再如何拚命地叫喊，卻像是突然啞了般，無法發出絲毫聲音。
佐臧單手鉗製住她，另一隻手掏了掏耳朵：“真是的，吵死了。”
然後，佐臧以一個充滿危險氣息的微笑迎向列希維斯，說：“怎麼樣，畫師先生，如果您真的不在意，那我可就拿去自己享用了？”
聽到這話，銜鴉黑珍珠一樣的眼睛裏溢出滿滿的驚恐。列希維斯看在眼裏，沒有答話。
大家都是聰明人。誰都知道，越是強勢的雙方出現對等的局勢，隻要一方有了哪怕一絲的破綻，都會成為致命的弱點。現在，銜鴉就是他的弱點。
一個普通的少女，竟然就這麼成為了他的弱點。
列希維斯在心底苦笑，看來啊——他對自己說——這一次他是自作自受了。
算了，將心塵封了幾百年，這最後一次，就讓自己坦率一點吧。他這樣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