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殘破的幻象【7】
“呦，小鬼現在說起大話了？幾天前不知道是誰，被帝紫抱回來的時候，就跟壞掉的娃娃一樣。”
“我才沒有！”丘爾紅著臉矢口否認，這時，他看到了靜立在一旁的銜鴉。
這個小女仆，以前分明是怯懦的樣子，現在為何這樣沉寂……
他忽然想到了那個時候，帝紫對他說過的那句話：畫師，已經隕滅了。
猶豫了一下，丘爾對銜鴉說：“喂，小女仆，我看到了……畫師大人。”
“誒？！”不止是洛西路德兒，連格妃甚至旋覆和芊琉瞳笙都異口同聲地低聲驚呼。
“我不是銜鴉，”隻有薩林諾利斯毫不動容，輕輕的說，“我是薩林諾利斯。”
“誒？”現在，輪到丘爾驚訝了。他睜大眼睛，問：“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水之精靈王？”
“我不知道傳說怎麼講，但這個世上的水之精靈王隻有我一個。”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銜鴉麼……怎麼又成了水之精靈王？”丘爾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帝紫。
後者簡單的做了解釋，然後說：“主人，如果可以，請說明一下您見到畫師先生的情況。”
“嗯，”丘爾點了點頭，說，“那個時候我被‘它們’俘獲，意念流連在迷惘的世界，卻忽然聽到畫師大人的聲音，循著那個聲音的誘導，我隱約在一絲光線裏看到了他離去的背影。可是無論我再怎麼呼呼，他也不再回來，然後你就來了——這是怎麼回事，畫師大人不是已經……”
“帝紫，”薩林諾利斯聽了丘爾的描述之後，問，“新任畫師就職之後，可以熟悉運用所有的契約內容麼？”
“別的都沒問題，但是聽到他提過，似乎精神的限定能力難以掌握。”
“嗯，那就是了，”薩林諾利斯依舊將他的視線轉回到洛西路德兒身上，說，“這孩子看到的與我們聽到的一樣，應該是畫師殘存的精神。他在契約裏扣除了精神的限定，因此，他的精神才沒有完全消失。”
“這又怎樣啊？”洛西路德兒問。
“這就說明了，畫師並不算是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他的一部分精神，應該還徘徊在這個世界，甚至，有可能與許許多多的人類意念一樣，混入變質靈體聚集的地方……”
聽到這裏，芊琉瞳笙已經揪緊了旋覆的衣角，從他身後探出小腦袋怯怯地問：“那……畫師大人會變質麼？”
薩林諾利斯回答：“按照列希維斯的精神意念，應該是不會受什麼影響的，不過還是盡快把他們分離出來比較好，以免時間長了有什麼異變。”
“那要怎麼分離啊？”芊琉瞳笙追問道。
薩林諾利斯抬手撫摸著胸前，那跳動不息、亦曾經劇烈疼痛的位置，自語般地說：“那就要看這孩子了，現在隻有她才能對畫師有足夠的影響力，以讓那些精神停留更長的時間……”
丘爾心裏為這件事著急，卻還是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故意大聲說：“那就快點想辦法讓這個小女仆出來啊！”
薩林諾利斯也不多做解釋。旋覆正想解說，卻突然注意到一邊的帝紫露出奇怪的神色。
“怎麼了？”旋覆問。
聽到問話，所有人都看向帝紫。大家這才發現帝紫麵色難看，甚至需要用手支撐著桌角才能勉強站立。
“帝紫？”丘爾在床上挺直了身子，眼底露出焦灼。
帝紫微微張口，也許是想說“沒事”，卻轟然倒了下去。
這素來冷漠的精靈給人的感覺是可靠而堅實，此時就這麼毫無預警地倒了下去，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隻有丘爾幾乎是滾下床去，第一個撲向帝紫，急得快要哭出來了似的喚道：“帝紫！帝紫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