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白回到侯府,天已經黑了,整座侯府看不到一點燈光,如同荒廢的古刹,融入在空蕩蕩的黑暗裏,感覺陰森森的。
但風言已經習慣了,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反而像一隻老鼠,在黑暗裏歡跳著。
到了後院,才看見有間房亮著微弱的燈。這裏是廚房,現在不比從前,吃飯有那麼多講究,現在都是在廚房做好飯,為了圖方便,就在邊上放張桌子,四人隨便湊和著吃。
風言推開門,就見老管家和風語倆人麵對著坐在桌旁,正吃著飯。飯菜也很簡單,一人一碗稀粥,中間放著一碟鹹菜。薑小白看著有些心酸,想這一家三口對侯府忠心耿耿,卻落到這步田地。
老管家放下碗筷,起身道:“少爺回來了,你吃過了嗎?”
薑小白道:“剛處理了一點事情,還沒吃呢!”
老管家早就習慣小侯爺晚出晚歸,甚至不歸,估摸著又去哪裏偷雞摸狗去了,所以根本就沒做他的飯。風語連忙站起,道:“那少爺你稍等一下,我再重新給你做。”
薑小白擺手道:“不用做了,我們出去吃吧!”
風語怔道:“少爺,就將就著吃一頓吧,又何必花那冤枉錢?”若不是顧及少爺的麵子,真想說,出去吃不要錢嗎?
風言接口道:“一點都不冤枉,風語,我告訴你,少爺今天發財了,你就是躺在酒樓裏吃三天三夜,對少爺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趕快走吧,一想到馬上要吃好的,我口水都流下來了,好久沒有吃肉了,還是上次偷了張寡婦家的雞,我都快忘了,肉是什麼味道了。”
風語急道:“哥,你胡說些什麼?”
薑小白道:“風言沒有胡說,走吧!”
風語跟老管家麵麵相覷,雖然不相信少爺會平白無故地發財,但想到少爺今天的變化,還有風言信誓旦旦的樣子,不免又有些懷疑,但這畢竟是好事,也沒有多問,就跟著薑小白出去了。
出了侯府,如同進了另一片天地,大街上燈火璀璨,人來人往。薑小白走在前麵,老管家心中狐疑,故意拉住風言落下一大截,詢問心中疑惑。風言不敢隱瞞,便把下午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跟他說了。末了,風言道:“爹,你也不要怪少爺胡鬧,他也是迫不得已,是那個秦上天欺人太甚。”
老管家怒道:“誰說少爺胡鬧了?這才是他應該做的事情。侯爺就應該有侯爺的威風,就那些跳梁小醜,也敢在侯爺麵前耀武揚威,殺了都不為過。不錯不錯,少爺今天所做之事,總算沒有辜負老爺的厚望。”
風言怔怔地看著他,想不到平時經常掉眼淚的老頭子,骨子裏比他有種多了,我還是您的親生兒子嗎?
秋香樓,是清涼城最大的酒樓,奢華無比,來往都是些達官貴人,衣著華麗,窮人站在門口自己都矮了三分。
若在平時,小二見到小侯爺,理都不會理他,甚至要轟他出去,但今天小侯爺殺了守衛的事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傳言之下,小侯爺就是因為看著守衛不爽,一劍就砍了他的頭顱。換作別人,早就抓進死牢大刑侍候了,可你看看人家,殺個人跟殺隻雞似的,不但半點事沒有,還有閑情逸致出來逛酒樓。小二雖然身份低微,但是不傻,知道小侯爺沒錢,但人家想逛,他還不敢不讓人家逛,現在就是去他家被窩裏逛,他都不敢有意見。忙堆著笑臉迎上去,道:“小侯爺,不知您是找人,還是?”
薑小白道:“還有包廂嗎?”
小二想說沒有,但又沒有那個膽子,生怕被小侯爺發覺,送他去見秦家的守衛,畢竟他跟秦家的守衛不熟,也沒什麼好聊的,便道:“有是有,不過包廂太貴了,一點都不劃算您看是不是要再考慮一下!”邊說邊偷瞄小侯爺,生怕小侯爺一個不高興,不管他跟秦家的守衛熟不熟,也要把他送過去。
薑小白雙目一睜,盯住他道:“你是覺得本侯付不起錢?”
小二感覺他雖然沒有拔劍,但他的眼神卻比劍還要鋒利,看得他毛骨悚然,忙道:“不是不是,如果小侯爺都付不起錢,我們這酒樓就不要開了,誰還能吃得起?小侯爺,樓上請!”心裏想著,就算他吃霸王餐也不關我的事了,再重要的事也沒有命重要!
老管家一家三口心中一陣感慨,多少年了,終於感覺到是跟在一個侯爺後麵,而不是跟著一隻猴,大街上是人都可以吆喝幾聲。
進入包廂,小二拿來菜單,薑小白沒有點菜,老管家和風語也隻是象征性點了一兩道菜,風語卻是不客氣,感覺菜單上就沒有他不想吃的菜,一口氣點了三十多道菜。看得小二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更坐實了他們要吃霸王餐的想法,因為這套路他實在太熟悉了,原本他想通知掌拒,又怕小侯爺日後報複,反正他是按程序辦事,管它呢,再重要的事也沒有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