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兩天,老旺其嘎梅和大夫人總覺得小王爺色勒紮布對桑傑紮布的處理有點兒過分了。另外,旺其嘎家和敖木家從來就不對頭。老旺其嘎梅和大夫人認為在處理桑傑紮布這事兒上,敖木這是公報私仇。於是,這對老夫妻決定去找大福晉評評理,去時還給大福晉帶去一條熟好的火芝麻狐狸皮。這火芝麻狐狸在小騰格裏沙漠可是上講究的,以至於那些經出獵圍的人都說:“一隻狐狸也不一定遇上一隻火芝麻。”火芝麻狐狸皮是金紅的毛色,毛尖是火紅色,下來是黃色,毛又是白色的,風一吹或抖一抖,像是無數的金紅色的芝麻在跳躍。所以,蒙古王爺和福晉都喜歡用它圍脖,圍在脖子上顯得高貴、雅致又暖和舒適。
當大福晉看到老旺其嘎公母倆又給送來了一稀罕物兒,便眉開眼笑地說:“王爺頭幾年就說要給我鬧一張,到現在也沒鬧到,還是你們天天想著我。”旺其嘎趕忙說:“哪是我們,我還跑得動嘛,是桑傑紮布聽說大福晉喜歡火芝麻狐狸皮,去年冬天進沙漠蹲了三天三夜抓到一隻。他把皮剝下來後,怕咱這皮匠熟不好,又意送到赤嶺城找最好的皮匠熟好。這頭幾天從赤嶺拿來,這不就給您送來了。”
大福晉笑著說:“好一個孝順的兒子,難為他了。”頓了頓又問:“辦事兒都一年多了吧,還沒孩子?”大夫人馬上說:“還沒有,可烏蘭上個月沒來血脈怕是覺景兒了。”大福晉“嗬嗬”一笑說:“那你們快抱孫子啦!唉,你們都比我,色勒紮布也結婚好幾年了,這娜仁啥動靜也沒有。”大福晉的話也算一石二鳥,既表露了自己的不滿與煩惱又算給客人了一隻甜瓜,說得老旺其嘎和大夫人像嘴上抹了蜜,臉上笑得像倭瓜似的。
又說了一會兒閑話,大福晉了笑容,問:“桑傑紮布現在幹啥呢?挺長時間沒見著他了。”大夫人趕忙說:“大姐,正想跟您說呀!上送親去,桑傑紮布跑了一趟沒功勞還有罪過了。都是敖木那老家夥,來沒加好話。他跟旺其嘎不對頭,就把仇都加到桑傑紮布的身上了。大姐,咱們在家那功夫,不都說辦喜事兒的時候新親不鬧一鬧還不好呢嗎?”大福晉遲疑了一下說:“早是有那麼個說法,可現在道變了。桑傑紮布那天罵誰不行,咋非罵敖音達賴啊。這敖音達賴是咱們的額駙不說,那可是巴德王爺的眼珠呐!得罪了他,不就得罪了德王啦?年輕輕的,太魯莽了,訓訓他也對。”
大福晉看了看旺其嘎和大夫人苦巴巴的臉,又說:“可這話又說來了,這事兒也得分誰的不是?現在訓也訓了,該幹啥還得讓他幹啥。行啦,過後我找色勒紮布說說就是了。”老旺其嘎梅和大夫人聽了大福晉後麵的這一句話,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千恩萬謝地退了出去。
過了幾天,桑傑劄布官複原職,仍舊當他的快槍隊長。
民國二十年的秋天,烏蘭順利生下一個男孩。在漠地區,蒙古人非看重孩子的滿月。所以,這個孩子滿月那天,老旺其嘎梅意殺了一條牛和十隻綿羊,在院子裏搭了一長溜的彩棚,大擺酒宴,招待賀喜的來賓。在梅地村,有二十幾戶人家,家家都送來了賀禮,僅各色的布就擺了一炕。大馬倌布和朝魯和其其格是趕著隻綿羊來給小外孫滿月禮物。同時,按照漠蒙古人的習俗,又當了姥爺的布和朝魯還找台吉營子手藝最好的王木匠用小騰格裏沙漠出產的一種黃榆木了一個搖車子(搖籃)。楊成龍和烏雲也抱著兩歲的小楊石柱前來祝賀,賀禮是楊成龍了三天功夫的一副有著貔貅圖案的銀鎖。在這場酒宴上,最讓老旺嘎和大夫人感到臉上有關的,當麵是老達爾克王爺和大福晉的臨了。這兩最尊貴的親戚給孩子的禮是一小孩子穿的紫紅色燈芯絨的且工精的開襟蒙古袍。按照當地的風俗,為祝福孩子能夠消災祛難,還將剪裁下的領窩布縫在衣領的後麵。
這場喜宴正開始了,非的熱鬧,客人們喝酒喝到酣暢時,有的伸手劃拳,有的端著酒杯站起來可著嗓子唱歌,還有的就在酒桌旁摔起了博克。烏雲也難得的高興,把小楊石柱往楊成龍懷裏一推,上烏蘭,一齊去給老達爾克王爺和大福晉敬酒,給同桌的旺其嘎梅和大夫人敬酒,給父母親布和朝魯和其其格敬酒。姊妹倆為祝酒興還唱起了祝酒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