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節 重回漠北村(1 / 2)

刁二生二旅的電文是:“斃趙懷等多人,將去漠村。”

桑傑紮布用手掂著這份電文,心裏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不他怎說,諾音高娃也是把楊成龍當成敵人對待了,而楊鐵匠又當了漠村的農會高官,阿爾斯楞可是在他姨家和楊石柱在一起,實在不行就得親自跑一趟了。

刁二生的二旅出了赤嶺,往東沿著遼河岸,一燒殺搶掠。“抓住幹部就聽響”,成了他們從上到下的行動口號。

赤縣二區的區長叫趙懷,帶著一個個人的工作隊刁二生的二旅圍在了三溝村農會的院子裏,了一天一夜。趙懷區長等八個人後殺死了自己的戰馬,砸碎了槍支,留下了兩顆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手榴彈,後全部壯烈犧牲了。

完這一仗,刁二帶著他的二旅撲漠村。

不少天了,漠村人心惶惶,都在傳著刁二生要來的消息。楊鐵匠天天從農會到家,從家到農會,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這天吃過早晨飯,鐵匠老婆子對坐在炕沿兒抽悶煙的楊鐵匠說:“他爹,不中領著孫子出去躲一躲?”楊鐵匠沒好氣地說:“走了和尚走不了廟,我躲躲,上哪兒去躲,就算我能出去躲了,這一攤子扔給誰?咱不能就這散了。刁二要來了到時候找不到我,村裏人就得都遭殃,還不如死就我一個頂著!”鐵匠老婆子又說:“不中給楊成龍捎信兒讓他來,人們都說刁二那個壞種怕咱們兒子。要他在家,刁二生就不敢來。”楊鐵匠說:“說得輕巧,那是他們一個人兩個人的事兒嗎?區長說啦,刁二他們這興秧兒是因為麵的過來了。兒子他們軍隊從赤嶺撤了出來,跟麵的著啊!”鐵匠老婆子又說:“那阿爾斯楞他爹呢?不是說他跟咱們兒子是親哥倆嗎?興許他能點兒事兒吧。”楊鐵匠是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快他了,聽說他又投了麵過來的人啦!”然後下炕出了屋門,去了鐵匠爐。

鐵匠爐冷的,多天沒開火了。棚子裏冰冷冰冷的,鐵砧子上,鐵錘子上,鐵鉗子上以所有物上都均勻地落著一層薄薄的灰。不是沒有鐵匠兒,數寒冬給驢馬掛掌的兒就幹不過來,主要是老楊鐵匠也不下心來,幹不下去了。如今在他的心中,鐵匠爐占一個小小的置了。前幾天他和劉三檁去區上參加了入dang宣誓,成了一名gongg。現在,他心裏占首要地的是讓自己的人怎贏,其是刁二如過來漠村怎辦?他心裏邊裝的已經不僅僅是他和他的家了。

楊鐵匠從鐵匠爐的棚子裏走出來,瞅瞅天,天灰蒙蒙的幾乎跟煙熏火燎的鐵匠爐棚子一個顏色,一陣東風吹過來雪星星的。

楊鐵匠見烏雲在院子裏拿著泔水瓢一邊“囉囉”叫著,一邊往豬食槽子添豬食,就問了一句:“石柱子和阿爾斯楞呢?”烏雲起腰說:“上李生那兒上學去了。”烏雲過門這些年臉色變得黑紅,手也變得粗糙了,為閨女時秀的臉龐與身姿幾乎蕩然無存。漠有句俗話“跟啥人學啥人,跟著大仙會跳神”,烏雲跟著婆婆操勞家務,過得一手好日子。漠村都說楊鐵匠雖然是天上掉下來個兒子,可把遼河兩沿兒賢慧的兒媳婦娶來了。楊鐵匠跟烏雲說了句:“我上農會去。”就出了院門。烏雲在後麵追出一句話:“爸,都掉雪了,不中披衣服?”楊鐵匠頭也沒說了聲:“不用!”烏雲又追出去一句話:“爸,那晌午早點兒來吃飯!”楊鐵匠沒話,扭頭說了一句:“一會兒去石柱子和阿爾斯楞去!”就走了。

楊鐵匠來到農會,劉三檁緊張地跟他說:“聽說刁二的土匪大隊挺長一大溜人,都過了頃地村了。”楊鐵匠說:“區小隊那邊沒啥信兒吧?”劉三檁說:“沒有,聽說一早在馬架子那邊了一仗,區小隊了一頓槍就鑽沙窩子了。”楊鐵匠陰沉著臉說:“該輪到咱們這了!把大門關上,招呼的人上圍子牆,守的。要咱們不開門他進不了院就咋著不了咱們,我就不信他刁二還能飛過牆來!”隨著一陣“吱吱嘎嘎”的響聲,刁家圍子那兩扇厚的鬆木大門關上了。

二十幾個民兵端著紮槍,上了自的崗。那紮槍頭說已老楊鐵匠淬了三遍火,堅硬鋒。發紮槍時,楊鐵匠就對民兵們說:“這紮槍們就使去吧,不要說刁二生那幫人,就是野豬皮也照樣捅透!”

劉三檁端著那杆老套筒槍,威風凜凜地站在圍子角的炮台上。這些天,他一有空兒就擦這杆老套筒子和那八顆子彈,子彈擦得黃澄澄的,用紙包著揣在懷裏。其它三個炮台也都有一名扛洋砂炮的民兵把守著,洋砂炮裏已經裝上了火藥和鐵砂子。

傍小晌午的時候,站在炮台上的劉三檁首喊了一聲:“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