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光芒萬丈。
當晚,盛夜行和路見星回到了出租屋收拾東西。
馬上要到八月,他們得搬到盛夜行在城南的家裏去。等到了中旬,位於市中心的錦大就要開學了。路見星聽那所大學沿河,晚上能去散步,興奮得在出租屋內大喊大叫,盛夜行單手根本按不住他。
夜裏,他們最後一次靠在沙發上看投影電影。
電影演了一個青春片,盛夜行覺得有必要讓路見星接觸一些主流片子。是同性戀,路見星也有權利知道異性戀是怎麼回事兒的。
屏幕上,兩個穿藍色校服的人騎著自行車從綠樹間穿過,短發的女孩兒大笑,身後的男孩兒按住車鈴,“叮叮叮——”地掠過她。
影片最後,他們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看著男女主角一起接受了那麼多人的祝福,路見星怔怔地。
他突然想長大了。
在電影結尾,女主角將捧花抱緊,雙眼包含熱淚,聲音清脆:“我遇見你……”
拿遙控板關掉了電影,盛夜行翻身,靠在路見星身側,接過女主角的台詞,“我遇見你,就像……就像在夜晚一直朝著最亮的那顆星星走。”
路見星點頭:“啊。”
“啊什麼啊,快,”盛夜行親他:“會怎麼樣?”
路見星捂住半張臉,露眼出來眨眨。
“會亮。”
“……”
路見星止不住笑。
他靠在盛夜行懷裏,屁股止不住地下滑,靠成半躺的形式。
路見星仰頭親吻盛夜行的下巴,假裝被冰塊觸碰了一下彈開。
他又被盛夜行反手摁回來,低頭回了深吻。
“不及格,”盛夜行佯裝憤怒,用指關節敲他的腦袋,“再一次!”
“我會愛你。”
等待好一會兒,路見星這麼。
本以為盛夜行會回一句“我也愛你”雲雲,但他沒有。
盛夜行把頭突然仰起來,仰成下顎線與脖頸幾乎九十度的直角角度,遲遲不動作。
他像在看花板是否漏水。
花板倒沒漏水。
他的眼漏水了。
路見星緊張到不敢呼吸。
空氣像靜止了,時間被按下暫停。
“啊,”難以感知到盛夜行的情緒,路見星幹巴巴地又重複:“愛你。”
他突然被盛夜行抱住。
抱了一會兒,盛夜行也沒動靜,把頭埋在路見星頸窩,寬闊的雙肩抖動著,和呼吸亂得同樣厲害。已經分不清是生理還是情緒上頭,盛夜行閉上眼。
流淚對他來是個太過於陌生的事情。上一次,他已經記不得是什麼時候了。
但在路見星麵前,他要卸下所有鎧甲。
等盛夜行放開自己,路見星才發現盛夜行眼下的濕潤。他不能明白這句話的重大意義,隻在乎盛夜行現在是否難過。
他慌張地皺緊眉頭,“那我不愛你。”
“不可以反悔的,你才了愛我,”盛夜行哭笑不得,捏袖子把眼淚擦了,低頭,嘴唇挨上路見星的鼻尖,“你再多幾遍,我得錄下來當每早晨起床用的鬧鍾。”
往往被要求時,路見星的“叛逆期”就到了。
他閉緊嘴唇,拒絕再吐露任何話。
高冷,害羞。
扯過床頭備好的衛生紙,路見星把它笨拙地疊成三角巾形式,一點一點地擦盛夜行臉頰上的透明液體。他邊擦,邊從喉嚨裏發出“哼哼”聲,看樣子是真的開心。笑意在眉梢堆積。
“睡吧,我也愛你,”盛夜行,“雖然我從沒對你過。”
羞於表達,盛夜行在完這一句,反而臉紅了。
還好夜裏看不清楚,他慶幸地想。
這一夜,他們睡得迷迷糊糊。
半夜空調度數不夠高,窗戶也沒關嚴實。寒風鑽入房內,涼得路見星蜷縮起身子,躲在盛夜行這個熱源身側。記得去年這時也冷,他卻還是固執地要用背靠牆壁。這是他保護自己的方式。
今年,有一點不一樣。
在淩晨路見星醒過一次。
他全身心依賴於黑夜,嘴裏像含了一塊軟綿甜糖。
路見星:“我愛你……”
“你要愛我多一點。”
睡眠一向較淺,盛夜行有意識地回複他。
“多很多。”路見星低喃。
“那我也要愛你多很多。”盛夜用胳膊回摟住他,姿勢依存。
路見星清醒了不少,手指比劃,“多,一點。”
多一點就好。
他完,捂住眼睛。愛情使感官陷入麻木。過往的細碎片段如電影畫麵輪轉,心動是獲得最佳獎項的長鏡頭。他們始於一個名字,結束於漫長無盡的歲月。
路見星趴好,任由盛夜行親吻他裸露的肩胛。
“我愛你。”
他強調著,又重複一遍。
用手指在盛夜行的手背上輕輕點了三下,再十指緊扣。
路見星好像也懂了世界上最難解的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