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晚上的客人開始湧入前。
攬月樓內的大堂內,站滿了前堂、後廚做事的人。
上至掌勺大廚李敬術,下至才入樓來的小學徒。美如當紅的頭牌姑娘,低到前堂負責打掃的雜仆,都被陳鳳嬌一聲令下召到了一處。
“咳、咳……”
待眾人在一陣竊竊私語中聚攏、站好,站在二樓與梯廊上的陳鳳嬌清了清嗓子。
再次用那俏目巡視一圈眾人,她提高嗓門、大聲地道:“今天,讓大家都來到此處,是因為本樓有兩條新的規矩要宣布一下。”
聞聽其言,肖章微感錯愕、心底暗道:不是要出一條規則,把小爺牢牢地困死在這裏嗎?這怎麼還有一條,那一條新規矩是要幹嘛的呢?
心生疑慮、側望曲立三,肖章看到的是一張同樣寫滿了問號的臉。
肖章和曲立三互望狐疑中,陳鳳嬌重新開口高聲道:“這第一條新規矩,就是本樓所有的人,無論是前堂的夥計、樓上的姑娘,或是後廚的雜工、小學徒。凡是與本樓有契約在身的,不得在未經本樓主許可的情況下,私自外出、自行做其他營生。一經發現,輕則二十大棍。重則依毀約論,送京兆府法辦。”
“嘩……”
聽到這第一條規矩,站在大堂內的人群頓時發出一陣整齊的低聲驚呼。
幹私活,對於前堂和後廚的小廝,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許多姑娘們的第一感覺,陳鳳嬌、她們的嬌姐這是在針對她們。
被針對了,當然就會有人不服氣。
當紅頭牌武憐兒,就是第一個不服的。
她望向高處的陳鳳嬌,高聲問道:“嬌姐,那恩客私下來帖的堂會,算不算私自外出、自行做其他的營生?”
“不算!”聽其問,陳鳳嬌略顯慍怒:“你接了私帖堂會,回來敢不交份子錢嗎?你若敢,不用送你去京兆府,老娘便先讓人送你去見閻王。”
任何一個地方,都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在“攬月樓”這個地方,陳鳳嬌就是立規矩那個人。而她立出來的規矩,就算是官府,也不會輕易插手過問。
在她立出來的規矩裏,既有諸如杖責、鞭笞一類的輕罰,也有削發、剔皮乃至於棍杖擊殺的重刑。
按道理說,這種私刑都是違背了大梁國王法的,是僭越的行為。
可是陳鳳嬌是誰呀?就算是當今皇帝身邊最親信的人,背地裏也都稱之為“陳娘娘”。
有人送錢找她,其實是為了讓她幫著求個一官半職的。
有人花錢想睡她、實際上也是想要把關係搞得磁實咯,好讓他多多在老皇帝耳邊吹點枕邊風。
這麼一個“陳娘娘”,別說是京兆府、就算是刑部乃至當朝宰相,那也是不敢招惹、敬而遠之……
此刻一見陳鳳嬌動怒,武憐兒登時被嚇得花容失色,匆忙躲到了另外一個姑娘身後。
看著武憐兒被嚇得躲了起來,陳鳳嬌也不多做深究。
再次冷豔掃視一圈,她接著高聲道:“第二條新規,該給本樓做事的時間裏,後廚人員即日起嚴禁私自外出。凡有需要外出的,李師傅,必須得你簽條子才可。采買的,即日起全部有菜農送貨上門,後廚取消采買設置。但凡敢出去給我招搖過市的,一概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