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開青樓的,你當我是開善堂的嗎?”遙遙地,陳鳳嬌聽到了曲立三的話,一邊從樓梯走下,一邊說道:“你的錢不是一次性欠的,而且當時我說的很明白,是二分利、利滾利。本金滾來滾去,三百兩我都少算你的了呢!”
高利貸,在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國度,都不可避免的存在。
但像陳鳳嬌這種放貸模式,肖章倒還是第一次見到。
聽得其言,肖章心底暗忖:讓青樓裏的姑娘與其心儀之人隨意往來,隨意的產生摩擦關係。然後通過這種關係,逼著男方出錢,出不起錢就欠賬。
欠賬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利滾利的轉換成高利貸。
這個的智慧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與之相比的,有時甚至是非人類可以比擬的,因為這個女人的心腸是真夠黑、黑的遠比那鍋底灰……
心是如是想,肖章嘴上說道:“陳媽媽,我想問一下,曲立三這本金您是用多久、計了多少次他與小雨荷的事兒,才攢下的呢?”
“已有九十次,一次一兩半,九十次不就是一百八十兩了嗎?”
詭笑著走下樓,陳鳳嬌說道:“二分利、利滾利,這數目也不是算出來的,是賬房朱先生算出來的。怎麼,你有意見?還能搬出那條王法,將這事兒給推翻嗎?”
大梁朝的王法,是允許民間私自信貸的,法度上限是利息不得超過三分利。
陳鳳嬌索要的利息,沒有超過法度上限。肖章知道,自己是沒辦法推翻這筆高利貸了。
不能推翻,但是可以減少。
肖章用極短的時間,在腦袋裏迅速一番。
當程鳳嬌翩翩然地走到大堂最大的一張桌子後麵,款款落座後。
肖章望著她說道:“曲立三是本樓中人,依您立的規矩,若是他與某位姑娘兩情相悅。在不影響您的生意情況下,銀錢照收、不取利息。即便收息,不過八厘。陳媽媽,您不會連自己立下的規矩,都給忘了吧?”
規矩,陳鳳嬌自己當然記得她自己立的規矩。
她當初立下那個規矩,其實就是劉備摔孩子、收買人心。
她的那條規矩在初立之時,便有明確的定位:隻有前院的護院、後廚的至上和上三等廚工,才可以與樓內的姑娘自由交往、甚至她還鼓勵內部婚配。
前院的護院,那是“攬月樓”安全的保證。
那群人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是在用性命保護著全樓的人,是在拿身家性命確保護陳鳳嬌的生意。
所以,陳鳳嬌自是不會太幹擾那群人、那群有今天沒明日的人,與樓內的姑娘往來。
後廚的李敬術以下,陳鳳嬌訂立的規矩是上三等和至上三等,可以依照那條規矩,與樓內姑娘隨意往來。
其用意其實很明顯,那就是希望讓那六等廚藝人,因與樓內姑娘往來、從此被她死死的控製住。
能讓她用此方法,達成控製後廚廚工的目的。其實根由就是兩點:其一是後廚的人收入低,能養活自己都不錯了。一日不出頭,一日就休想有錢去娶妻生子、去成家立業。
其二呢,自信於她調教姑娘的手段和心計。事實也證明,她那不是自負、是契合實際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