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衛王所言,所有人心底裏又是一陣驚愕:一個能夠在敵軍腹地,隻身徒步三百裏,回歸大梁的老兵。
別說是皇城司的酷刑,便是比皇城司更殘忍的刑部天牢大刑,怕也無法讓那錚錚鐵骨的漢子出賣舊主。
心中有此想,所有人對裴德讓的話再次產生了懷疑,齊齊地側目盯住了他。
從眾人的目光中,裴德讓看出了猜疑,也看出了衛王那幾個侍衛似有欲動的想法。
“是否抓錯了人,老殿下您隨我回去,一看便知。”
心知情況不妙,裴德讓語氣緩和幾分:“若那人確是竇廣元,老殿下您的事兒,就得您親自去向聖上說明。若不是那竇廣元,我會立馬請奏皇上、放您老回家喝酒去便是。”
聞此言,衛王“豁”地站起身來:“好,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就先隨你去皇城司。本王倒要看一看,是何人竟敢冒充我府上的棄奴,竟還敢來誣陷本王。”
此言落,衛王率先起步走向屋外。
旋即,他大步走到一群人最前端,朝著院外走了出去。
看著衛王走出去,看著們裏門外的人離開。
“衛王老了、老而昏聵也!”直到那些人全部走出院子,洛文達站起身時,若有所思間輕聲道:“此去怕是那招供之人並非竇廣元,老王爺也要被終身圈禁在宗人府了!”
“洛兄弟何出此言?”
側目盯著他,齊仲泰一臉不解的說道:“衛王爺功勳卓著、威德遠播,又與聖上兄弟情深。你為何會認為,衛王此去、必會被終身圈禁呢?”
怪異一笑,洛文達低聲道:“功高震主,其心不死。太子登位,國將易主。今之聖上尚能壓得住衛王這種勳德兼備的王爺,定王卻無法讓這位一直在秘召門客、營建私黨的老王爺誠心臣服……”
話到半句,洛文達突然停住,不再繼續說下去。
聽完他這半句話,齊仲泰也不再追問,因為他也明白了洛文達這些話裏,究竟是什麼意思。
老皇帝想要交權,當個逍遙自在的皇帝。
這件事兒,從他在位第十二年開始,便已是朝野間人盡皆知。
隻是那會兒幾個皇子的還在爭奪儲君之位,他也無法確定誰能讓他放心地托付這大好河山。
如今情況不同,定王趙維桓已將其他幾個皇子全部幹倒,順利地登上了儲君之位、成為了當朝太子爺。
以定王的才幹、能力,可見他確實也是繼承大統最好的人選。
既諸事已明了,以老皇帝趙喆那貪玩兒的勁頭,他肯定會想盡辦法、盡快地將這江山社稷甩給他的兒子。
然後他就可以每日閑遊四方,帶著諸如陳鳳嬌那種根本入不了宮,卻能讓他開心、快樂的女人們去玩個夠了。
一旦定王登基,他就是皇帝,衛王就上升一檔、成了皇叔。
雖內已無強臣,外漸滅諸侯。
可是有衛王這種威德遠播的皇叔存在,無疑將會讓定王諸事不敢放開手腳,遇事還得先敬著、先請教於這位皇叔。
這首先便是會讓定王無法施展抱負,最大的一個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