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並且比人想象中變化的更快。比如我的受傷。
那夜先受了重傷,後廢了武功,清吟帶著奄奄一息的我回到玲瓏樓時,當真是束手無策。第五道尋藥去了不在京城,而杜衍和清吟手中,也拿不出續命的丹藥。杜衍和清吟以為我會死,別說,等到眼前出現了幻象,連我自己也以為自己要死。
但恰巧這個時候,第五道回來了,救了她的小命。
內力雖然沒被完全廢除,但是傷根又在,十分虛弱,先前支撐身體的真氣全部消失,就像被人抽走了骨頭一樣,成天隻能躺在床上。內力不比外功,勤練就能學會,我這一身醇厚的真氣幾乎化為烏有,連第五道都覺得失去甚是惋惜。
之後的時間,墨青衣倒隔三差五過來看看,由此我也知道了不少關於他的事以及他這麼討厭自己的原因。
墨青衣其實並不叫這個名字,這個象征著屈辱的名字還是之前的淺漣漪一時興起取的,當時的鳳憐夜正因為得不到他而苦惱,為了最大限度打擊他的自尊就讓這個名字做了他的……藝名。
墨青衣家原本是武家,為朝廷立過不少汗馬功勞,他同樣也是少年將軍,在戰場上頗有威名,可怪就怪生的唇紅齒白,就這麼荒唐的被太子看中了,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滅了他一家,除了用來威脅他的人,其他的鳳憐夜能殺的全部殺了。又廢了他的武功,扔到踏雪閣來,供人取笑。淺漣漪第一次見墨青衣就是他剛來的那一天。
墨青衣從小被當做毒人培養,全身上下都是毒,太子不能近身,於是就打發他來了踏雪閣洗衣劈柴。當時的墨青衣年輕氣盛,怎麼受得了這般屈辱,送來的衣服沒有一件完整的。青衣青衣,本意為洗衣,墨青衣,意在讓他溫柔洗衣。鳳憐夜聽聞後,便賜了這個名字讓他掛牌接客。鳳憐夜吃不了這個香餑餑,自然別人也吃不了,所以墨青衣從來也橫行霸道,栽贓嫁禍前身的淺漣漪又推她入水便是其體現之一。
相對於被傳夫妻情深的鳳憐夜突然好起了重口味,這我就更奇怪墨青衣為什麼會來看自己。不過,照墨青衣的說法是,兔死狐悲之際所產生的一點惺惺相惜,盡管我從未覺得自己有多慘不忍睹的遭遇。
後來的事情就很順暢了,風霧月想從墨青衣身上得到有關鳳憐夜的消息,而墨青衣想得到他弟弟的消息,於是我就做了個中間人。風霧月不是不想直接找到墨青衣的弟弟,但他找不到,相反,清吟所在的玲瓏樓提供的消息來源更多更複雜。
這五個月的時間,我就在養傷中度過了,雪頂泉就是風霧月找來的。
當然,世事是難料的,正如現在頂著烈日蹲在溪邊正往水囊裏裝水的我。
“唉……”數不清自己是多少次歎息了,她看著這藍天碧水的,心中淒涼,她為什麼要一個人去九霄山莊呢,帶著皎伊出黎該是多少,陪吃陪睡陪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