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額,虧得她在淺家不受寵,打小沒人理會過她,所以也沒人給她裹腳,生生要纏斷骨頭的滋味兒可不好受。
皎伊在一旁偷笑,“連我都是裹了腳的。”
周圍傳來竊竊私笑,我敲了敲桌子道:“還吃不吃飯了,不吃給我幹活兒去,迂腐!”
“是!”眾人齊答,又捧起碗筷來,不過這次明顯要比方才歡快許多。
我彎起眼眸,愉悅的心情一直保持到用飯結束。
雨停了之後陽光重現,清吟便提議出去走走,我尋思可能瞧見彩虹,便也欣然同意,可還沒走出一條街就遇見了方才那個趾高氣昂的國字臉女公子。
女公子看我眼神都帶著傲氣,冷哼了一聲又一聲才拐著彎兒從她前麵走了,我頓覺莫名其妙。
清吟在去身邊低笑,笑罷才低聲道:“這女公子怕是看上咱們公子了。”
我頓時被惡心到了,擺擺手就轉了方向,道:“走走,換路走,晦氣!”
一行人掖著笑跟著我換了道,可不想轉過兩條街又碰上了那女公子,兩人大眼瞪小眼,我還沒調頭,那女公子先開口了,“怎麼老能碰上你,你存了什麼心?”
我苦笑,就是真存了什麼心對著你那張臉也沒胃口了吧,身邊放著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相公誰還有心思看那朵長得歪瓜裂棗的喇叭花?
風霧月這可不出來宣示主權了,他握住我的手舉到眾人眼前道:“不知這位公子三番四次堵在我們前麵又是存了什麼心?”
女公子見他們交握的手頓時變了變臉色,恍然大悟之際又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麵上閃過一絲厭惡,“原來……”
我笑開了,往風霧月身上膩歪,“相公,瞧你說的,哪有三番四次啊,不就兩回麼,別說的人家就跟發了春的貓兒一樣。”
“你……你們!”女公子氣得紅了臉,隻是不太明顯。
“不知羞恥,當街行龍陽之風,活該教人抓了投河!”女公子氣急道。
“喲!”錦兒鬼靈精怪地伸出腦袋來,“別人相好幹你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何時?別是吃不著葡萄還嫌酸呢!”
“你這個兔崽子!”女公子濃眉一怒,又看了麵前層層疊疊的二十來人,思及少勝不過多,便也隻能討討嘴上便宜,“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甩臉兒又走人了,我鬆了好大一口氣,“這回該見不著了吧……”
中國文化,博大精深,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有一有二,就有再三再四,我是真信了,剛走出城門來,竟然抬頭又瞧見了那女公子!
女公子一個白眼甩來,站得遠遠的,生怕跟他們沾上點關係。
我將臉往風霧月肩頭一扣,“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風霧月撫著她的長發,道:“眼不見心不煩,漣兒隻管靠在我肩上。”
我狠狠點了頭。
“公子,真有長虹呢!”皎伊興奮地指著半邊天道。
我回過頭去,之間初洗碧晴的天空上掛著一道彎如橋的七彩長虹,淡淡的顏色仿佛透明一般,被青山綠水映襯著十分美麗。
“好久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虹了。”我欣喜道。
風霧月與她並肩而立,不過卻是看著她,“夏日裏雨水多,選些天氣好的地方,總能看見虹的。”
“那便在止步城多住些時日,”錦兒興奮道:“止步城可好玩呢!”
皎伊刮他鼻子,“就你貪玩!”
沒過多時彩虹便消失了,我也不覺得悵然,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道:“現在是回城還是繼續走?”
二十幾號人統一意見,都被這雨後曠野吸引,決定再走走。
遠處駛來一輛高頂華貴的馬車,一邊兒的女公子見狀迎了過去,喜悅喚道:“大哥!”
馬車上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倒沒引起我的注意,反而是那女的,讓我狠狠錯了錯牙:
“風塵!”
風塵跟著男子下了馬車,張目對上我這邊,先是愣了一下,後來目光盤旋過風霧月身上時,便了然而笑,道:“世人都以為逍遙王香消玉殞,卻沒想到竟是在做世外之人。”
香消玉殞?風霧月可為這個詞沉了臉色。
風塵身邊的男人顯然來了興趣,往前走了幾步道:“這便是鼎鼎大名的逍遙王?”
“逍遙王早已跳崖自盡。”風霧月不鹹不淡地道:“姑娘怕是認錯人了。”
風塵扯了扯唇角沒有說話,此時男子卻將目光轉向了我,笑意漸濃,“這位便是風月公子吧?”
女公子似乎是吃驚不小,連帶著看我的神兒都變了,傳說中的風月公子,她崇拜的女中豪傑竟是這般吊兒郎當毫不正經的模樣?
我卻不理會那男人,徑直看著風塵道:“風塵,我們之間恐怕還有帳沒清吧?”
風塵拿風霧月的話還擊她,“既然逍遙王已死,那逍遙王妃也應該不在人世才對,我與風月公子又何來怨恨?”
我可不吃她那套,眉眼掃開,玩世不恭道:“小爺從沒說過自己是個講理的人,誰惦記著我,我可就惦記著她呢,風塵,今後得小心著了,被我惦記著的人不死也得脫層皮呢!”
“你威脅我!”風塵沉聲道。
“才看出來?”我反問。
風塵還想說什麼卻被身旁的男子打斷,男子朝她拱手道:“風塵可能與風月公子有些誤會,此事暫且不提,今日在下是來拜見樓蘭國君,風月公子也來樓蘭遊曆,不如在下做個順水人情借花獻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