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頭盤旋在龍小韻上方,不停地吐著信子,蛇身盤著,占了病室大半空間,壓抑感極強。
它睥睨著熊陌,蛇眼帶著不屑,猛然進攻,卻止於熊陌身前,張開大嘴怒嚎一聲,似是恐嚇。
熊陌被嚇得後退半步,跌坐在地。
“原來你也會怕?”
“誰見了都會怕的好嗎?”
龍小韻眸子一瞥,黑域閉了嘴。
“暉,回來吧。”
聞言,暉撤回腦袋,蛇身一收,眨眼間,上半身變成了人,墨發如綢緞般絲滑,無風自動,揮灑如墨,細膩的眸子帶著勾人心魄的魅惑。
“你想怎麼處理?”
龍小韻一愣,“你想怎麼處理?”
“吃了。”
“你能下得了嘴?”
“為何不能?她背負了那麼多命債,被我吃了也是她的解脫。”
這話說的也沒錯,以她造的孽,散了魂魄都算輕的。
“我問你,謝景蕊在哪裏?”
“不知道!”話音一頓,熊陌換了語氣,眸子含著不懷好意的笑,“想知道你就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龍小韻眉頭一皺,揮了揮手,“去吧。”
話落,暉一溜煙飄到了熊陌身前,擋住她欲逃的靈體,身子倏然一變,恢複本體後,一口咽下了肚,熊陌根本無力抵擋。
陰氣散去,它再次變回人身,飄回了龍小韻身旁,撇了撇嘴,“味道有些差。”
“你吃了才來評論,可沒人賠你損失。”
“哼,想知道謝景蕊在哪嗎?”
龍小韻眸子一亮,湊近了幾分,“在哪兒?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你過來點,我告訴你。”
聞言,龍小韻正想靠近時,額頭覆來一隻手將她勾了回去,後背撞上一片結實。
麵色一怔,扭頭望去,淩傲一臉醋味。
“就這樣說。”
“他是誰?”暉挑了眉,微微一個神情,卻像是在挑逗他人。
“我未婚夫,淩傲。”
暉眯了眯眼,身子猛然一動,湊上前去嗅了嗅,“你的味道好奇怪。”
“怎麼奇怪了?”這家夥不是蛇嗎?難道還有狗鼻子?
“一股子酸臭味!”
“……”
眾人一愣,忍不住咧嘴笑了,隻有李玉華一臉茫然。
陰氣散開後,她便看不見那些東西,自然不知道暉在幹什麼,又說了什麼。
龍小韻憋著笑,使了勁兒地敲了蛇腦袋,“亂說什麼,回去!”
“你不想知道謝景蕊的下落嗎?”
“她不是在謝家?”
暉的眸子出現了疑惑之色,“你怎麼知道?”
“猜的。”
“……”暉癟了嘴,一溜煙鑽進了手鐲,煙青色裏又多了一絲黑氣。
“你什麼時候收了他?”淩傲蹙眉問道,醋味不散。
龍小韻掩嘴偷笑,“你吃醋了?”
“嗯。”
“他就一條蛇而已,你吃的哪門子的醋?要是傳出去你淩大爺跟一條蛇爭風吃醋,可不得笑倒一堆人!”
“他是公的。”
“我是你的。”
一句話,淩傲閉了嘴,醋味消散,非常滿意。
李玉華雖不知二人怎麼談到了醋上,但聽他們的對話,被樂的笑出了聲,還有一股被塞了狗糧的感覺。
“你們要不回去休息?反正危險也解除了。”
“不,不能大意。”要是真回家了,明天她能不能看見太陽都是一個未知數!
眸子一轉,看向龍嗪。
“龍家主,你打算怎麼處理謝景蕊?”
“明天我去謝家提和離。”
“龍家呢?你舍得放棄?”
“龍家。”龍嗪忍不住嘲諷,“若不是龍謝聯姻,龍家早在老家主手裏不複存在了,隻是龍家一旦散了,龍家門生便無處可去,在這一行將受到他人的擠壓,這也是我一直不願見到的結果。”
“隻能說他們眼拙,進了龍家的門。”
龍小韻哼了哼,去了一旁不再說話,龍嗪同樣陷入了沉默。
李玉華左右看了看,終是暗自一歎,也默了下來。
天還未亮,淩晨五點多,龍家門生齊齊趕來。
“家主,抱歉,我們違背了您的命令,但今見您無礙,我們甘願受罰。”
邵聶說罷,同其餘十二人站在床前,半垂腦袋等著訓話。
龍小韻的眸光落在他們身上,食指有節律地敲著大腿,須臾,停下,開了口,“你們就是龍家的草包門生?”
十三人一怔,有人發怒,“你說什麼!”
“你是誰?竟敢詆毀我們龍家的名聲!”邵聶皺眉問道,可看著龍小韻越看越覺得熟悉,一時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我是勸你們早日跳出火坑的好人。”
十三人聞言,眉頭齊齊一皺,麵色極為難看。
“龍家將散,你們何不另尋出路,一棵樹上吊死,不是男人所為。”
“我們死活不關姑娘的事,姑娘莫要多管閑事!”
“邵師兄,你跟她費什麼話,這人八成又是謝家派來的!”那人說罷,冷冷一哼,“回去告訴謝狗子,想到我們龍家挖人,他隻能挖到死的!如今還打傷我們家主,我們與他誓不罷休!”
“不對,你不是謝家的人,我見過你,你是管理人!”
“……”龍小韻一愣,沒想到邵聶認出了她,心下慌了幾分。
“我去年在烈士墓園見過你!”
“……”感受到淩傲望來的眸子,龍小韻心虛地摸了摸鼻尖,“你認錯了,我不是。”
說完一愣,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這句話不擺明了她心裏有鬼嗎!
大約發現了龍小韻的窘迫,龍嗪咳了一聲,將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開來。
“懷遠,你帶師弟們回去,邵聶,你留下來待會兒給我辦出院。”
“家主,您為何不在醫院多住幾天?”
龍嗪看了龍小韻一眼,“大夫說了,回家修養就好,有濟世堂堂主開的藥,哪還用住院。”
十三人聞言,不由一驚,什麼時候龍家能請來濟世堂大名鼎鼎的堂主了?他可是謝家都請不動的人!
其實看見蕭紀柏時,龍嗪也是驚了心,但聽他與小韻的對話,兩人關係恐怕不一般。
他的閨女成長得比他想象的還要優秀!
“既然蕭前輩親自來看過了,您回去休息也好,弟子們守著您也放心些。”
“家主,那我們就先回去等您了!”
“好。”
懷遠帶著其餘十一名同門師弟浩浩蕩蕩地出了病室。
剩下邵聶站在床旁,背後刮著冷刀子,莫名地出了一身涼汗。
可他不知那放著冷刀子的人也被人盯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