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和盤托出
那天晚上潘東子把他們送回來，四個人吃了晚飯才分開，安靜因為實在放心不下央歌，便和她一起去睡。
潘東子先送她們兩個回了家，周梟第一次來央歌住的小區，沒想到如此的簡陋，這一帶都是租給外地務工人員的，以前是一片爛尾樓，後來有開發商簡單的裝修然後廉價租給外地工人。他也隻是聽別人說過而已，這還是第一次過來，一個女孩子竟然住在這種地方，周梟的眉不自覺的皺起，但看她的條件也沒有這樣的窘迫，不知道為何這樣為難自己。
潘東子注意到周梟的神情，看來他對央歌的情況一點兒也不了解，這樣的女孩兒根本不是他們這種人該碰的，沒有人可以給她幸福，倒不如讓她自己去尋找自己的幸福，總好過到頭來跟著他們受盡磨難的強。可是周梟顯然不會這麼想，潘東子了解他，一旦認定了什麼事情，就沒有人可以說服得了他。
車上隻剩下他們二人，周梟似乎很疲憊了，眼睛微微的闔著，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他是非常注意儀表的一個人，平時穿戴都非常的講究，現在這樣衣服皺皺巴巴的情況倒是很少見。或許他也隻不過是一時的心血來潮，畢竟央歌這樣的女子很少有男人不會動心的。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車子在高速公路上馳騁。
周梟的手機突兀的響起，打破了車裏寂靜的空氣，他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臉上明顯地閃過不耐煩，眉頭蹙起。
“恩……”
“有點兒事，出去了一趟！”
“不用，我這段時間很忙！”
“是有些累了！”
“好的，再見！”
掛了電話，發現潘東子在看著他，兩個人同時笑了。“你還真應付！”潘東子打趣道。
周梟轉移話題，他此刻不想和他談涵朵的事情，下意識的回避，“有時間嗎？去喝兩杯！”
潘東子眯著眼睛看著他，“你都這樣了，還不回家休息？真當自己是鐵人啊！昨個一晚沒睡吧！”
周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算什麼，在部隊執行任務的時候，幾天幾夜沒合眼的時候很常見的。沒事兒！”
“想知道什麼？說吧！”潘東子也不轉彎，直接問道。
周梟倒是笑了，“還是兄弟你了解我，跟我說說央歌吧！說實在的，我對她一點兒都不清楚，見麵也就隻見過四次。”
潘東子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口氣裏的認真讓周梟也不敢怠慢，他說，“梟子，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了，知根知底，小時候的那些朋友，說實在的，除了你，我誰也看不上，都是一群紈絝子弟，到了關鍵時刻，沒有一個頂事兒的。兄弟我也不瞞你，對央歌我是存了和你一樣的心思，或者說比你更深，我認識她是在四年前，或者是更早。那個時候安靜為了替我頂罪進去了兩年，我想盡辦法把她撈了出來，你知道我對女人一向慷慨，安靜從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跟著我，她為了我受了那麼大的罪，所以出來以後我盡量寵著她，給她應有的地位，滿足她的要求。安靜身上最大的特點就是她不貪，她從來沒有從我這裏索取過過多的東西，她隻拿她該拿的，這也是她能夠一直呆在我身邊的原因。
她那時候提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我想辦法把她在裏麵的一個好姐妹弄出來，她跟我說那個女孩兒多麼特別多麼漂亮，我很好奇，能讓安靜為了她求我的人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潘東子瞥見周梟臉上詫異的眼神，他們都是聰明人，自然之道那個女孩兒便是央歌。
他頓了頓才繼續說“但當時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Z市我根本不熟，為了安靜我已經是把能找的人都找遍了，後來安靜告訴我說她在裏麵表現良好，獲得減刑，我的心裏也鬆了一口氣。她出獄的時候安靜去接她，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我也跟著去了。那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碎花裙子，很老的樣式，頭發短短的，站在陽光下，白皙的肌膚仿佛是透明的一般，她的臉上是很平和的表情，似有似無的微笑眼波流轉，兩個甜甜的酒窩露出來，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任你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女孩子是從那裏麵剛剛放出來的。那一刻，我的心髒仿佛被突然被重重撞擊了，然後驀地語結。”
潘東子將車子停在了江邊，夜晚的風有些涼，霓虹燈將城市的夜晚照亮，氤氳著迷蒙的色彩，似乎萌上了一層無可奈何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