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狹路相逢(三)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還在睡著,天色還尚早,央歌睜開眼睛便看到他的睡顏,她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活了這麼大,也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她不敢動,她怕吵醒他,冥冥之中,似乎害怕破壞了這一刻靜謐的美好。他給她的溫暖和安穩,她貪戀的想要汲取更多。人都是有貪念的,一旦得到,便會奢望,祈求得到更多。
他睡覺的樣子非常像個孩子,斂去了所以的冷傲和尖銳,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祥和的線條,他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腰間,很安分,沒有任何越矩的動作,起碼央歌沒有感覺到。對於他來說,這應該是很難得吧,坐懷不亂,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可以做到,尤其是像他這樣的男人。央歌默默地想著,心悄無聲息地沉淪,隱隱的不安和恐懼,可是很多時候,我們身不由己。
他的眉微蹙著,似乎被什麼情緒困擾著。
忍不住想要抬起手,撫平他的眉,這種感覺很奇怪,是央歌從未體會到的悸動,即使是青春年少,以為的那場風花雪月的悸動也沒有現在的情感來得徹底,震撼。
如果,他知道了她的不堪,他的反應會是什麼樣子呢?央歌其實一直不敢想,雖然她從未想過隱瞞,可是內心的自卑在他的麵前更加強烈。
忽然聽到外麵傳來的敲門聲,央歌的心裏一驚,似乎怕是被別人揭穿什麼隱瞞的秘密,下意識地想要推開身邊的人,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痛得齜牙咧嘴,額上的冷汗濕了臉。周梟似乎聽到了動靜,睜開眼睛就看到央歌一臉痛苦的表情,他焦急地詢問,“怎麼了?央歌?傷口又痛了嗎?”
央歌不敢再動,看著他焦急的神情,努力斂去自己痛苦的表情,虛弱的說,“沒事兒,有人敲門。”
周梟看她難掩的尷尬神色,心下了然,嘴角勾起了邪佞的笑容,下床,將被子又替她掩好才去開門。
四目相對的一瞬,兩個人都愣在了那裏。
“你怎麼在這裏?”莫景熙站在門口,詫異的看著從央歌病房裏走出來的衣衫淩亂的周梟,明顯是剛剛睡醒的樣子,心裏有一種異樣的情緒慢慢攀爬,逐漸占據他的心。
周梟的詫異並不少於他,他想不出他和央歌會有什麼聯係,還以為他走錯病房了呢!笑著打趣道,“大早上的,你沒睡醒呢,跑這兒溜達來了。”
“這不是央歌的病房嗎?”莫景熙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徑自問道。
“是啊,你們認識?”雖然是疑問句,答案已經很明顯了,病房的門打開,有些丈二的和是摸不著頭腦。
莫景熙點點頭,跟著周梟走了進去。眼睛瞥到放在沙發上的外套,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雜瓶,好像是有什麼東西瞬間遠去。
“景熙,你怎麼來了?”央歌看到他說不出的驚訝,本來以為隻不過是一個意外,從來沒有想到演變成別後重逢的戲碼,原以為曾經的年少情愫對他而言不過是浮光掠影,她甚至沒有奢求他能夠記得她,那天他的出現對她而言不是沒有觸動,可是她心裏很清楚,即便沒有八年的距離,即便是她沒有遭遇那毀滅性的打擊,他們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和周梟一樣,他們的世界根本沒辦法容納她這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兒。
所以沒想過他還能夠再出現在她的麵前,可是此刻看著他一臉審視的看著她,她知道,有些事情似乎並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可是,她又該如何麵對他?他們之間橫亙的不僅僅是八年的時光,還有無法跨越的鴻溝。
莫景熙很想說周梟可以來為什麼他不可以,可是這樣小家子氣並不是他的作風,他走近央歌,關切的問道,“不放心你,過來看看,今天感覺怎麼樣?傷口還是很痛嗎?”
央歌有些尷尬,周梟的存在讓本來就尷尬地局麵變得更加混沌,可是似乎隻有她一個人覺得尷尬,人家兩個人泰然自若。下意識地拒絕,“我沒事的,不用記掛著我。”卻不曾想,她的拒絕也許會傷害一個人的心。而她,隻是習慣了拒絕別人的幫助,習慣了一直以來的一個人,習慣了堅強隱忍,卻忘記了自己也隻不過是一個軟弱的女子,該有一顆柔韌的心。
“景熙,這麼早就過來,吃過早餐了嗎?”周梟若無其事的問道。
央歌沒想到他們居然認識,震驚地看著他們,周梟笑著解釋道,“沒想到吧,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這世界還真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