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過了許久,天漸漸地暗了下來,央歌才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溫柔開口,“回家吧,外麵冷。”
“好!”周梟卻沒有鬆開擁著她的手。
央歌笑了,推開他,臉上的恐懼和彷徨消失不見,“好啦,怎麼像個小孩子?快回家吧,我做了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還在鍋裏熱著。”
有什麼東西緩緩地流過周梟的心裏,似乎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他的傻丫頭竟然會像他預想的那般,一直等著他,卻真的不肯打一個電話給他,不肯開口詢問他的蹤跡,這樣的執著卻又令他這麼無奈,他希望她可以和別的女人一樣,不要活得這麼累,明明很擔心,明明是想要知道他的蹤跡,卻是怕打擾他,終是壓抑著自己。
“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他卻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
央歌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是淡然的微笑,“你沒有給我打電話,一定是在忙,如果你有機會,一定會向我報平安的,所以,不用。”眼睛是竟然是全然的信任,讓他那點兒小心思不翼而飛。
他牽起她的手,一步一步,向著他們的家的方向走去。
這樣的執子之手,對他們而言,該是多麼的幸福,又該是多麼的珍貴。
後來的很多年裏,周梟一直記得這一幕,他那千瘡百孔的心,終於在她的微笑中得到治愈,即使仍然痛苦不堪,即使仍然血肉模糊,卻像是一劑止痛的特效藥一般,治愈著他的靈魂。那麼多年的孤單,終於在今天找到了家的溫暖,家的含義。
進了屋,央歌便進了浴室,放好了洗澡水,出來的時候臉上竟是被熱氣蒸出來的紅潤,像是熟透的蘋果,鮮嫩欲滴,竟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她臉上是溫潤的光澤,柔和的語調似乎酥麻了周梟的靈魂,“你先去洗個澡,去去乏,肯定是一天沒睡吧,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成了國寶了。”
她並沒有多問,隻是將家裏的藥箱拿了出來,囑咐道,“你額上的傷口盡量避開水,洗了澡出來,我再給你上藥。”自從他上次受傷以來,家裏就備下了各種創傷藥,和感冒藥,消炎藥,各種急救藥物應有盡有,簡直讓周梟大跌眼鏡。可是央歌卻振振有詞,你這樣的,不定哪天就又弄一身傷,到時候這些都會派上用場的。可是,這才剛剛過去多久,背上的傷才好了沒多久,就添了新傷,當真被她說中了,真是,烏鴉嘴。
周梟卻露出了狡黠的目光,嘴角有著不易覺察的笑容,臉上瞬間是孩子氣的表情,撒了嬌,懇求道,“老婆,你幫我洗好不好?”
央歌瞬間紅了臉,想要嗔怒,卻看到他額上的傷,猶了豫,又跨不過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兒,雖然他們的關係已經如此親昵,可是那樣的坦誠相見,她卻還是存了芥蒂,終是沒有那份勇氣和氣度。
周梟見其猶豫,逮到機會,繼續撒嬌,“老婆,你看我的頭都這樣了,沾到水可就壞了,我自己洗肯定會難免沾到水的,你舍得嗎?”
舍得麼,舍得麼,當真是舍不得的。
哎,歎一口氣,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