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小窗的夾縫照射進來，不大的窗戶落滿泥濘，光斑樣的耀眼在我麵孔上來回晃動。
絲縷光線溫柔著甜蜜般的世界，卻映不進老屋裏塵與塵相交的灰塵小地。
我不想動，可眼前的飛蟲擾亂了我的平靜世界，提醒著我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該到上班的時候了。起身拍了拍夾克上的煙灰，味道竟是讓我覺得有些刺鼻。
簡單的洗漱過後，我搭上經過這裏的唯一一輛終點站的公交車，載著半天的星辰去了公司。
“沐明，今兒來這麼早！”
“是啊，叔，在家沒事，就來的比較早，你給開個門。”我說著遞了根煙給張叔點上。
“行，那你趕緊上去，這北方的冬天剛過還是挺冷的，上去暖和暖和。”張叔擺了擺手。
“那你先忙，我進去了啊。”我吸了口氣，潮濕中帶著冰冷。
暖和的空氣讓人有點沉糜，我打開遠洋集團給的資料。看著上麵寫的條條框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隻能謾罵著無恥的資本家不厚道。
“呼……”
我點上一根煙，混合著霧氣的噴出。
晨出的陽光照亮著歲月，沐浴著寧靜般的美好，吞噬著黑暗。而在我的眼裏，那背陽的陰影下，暮色滋養著孤獨，於是半支煙的點點星光，照亮了我周圍片刻的光明，又在煙頭燃盡之餘，歸於黑暗。
“沐子，發什麼呆啊，今兒來挺早的啊。”
“噢，在家失眠了。”我扭過了頭，對著齊陽說道：“你對遠洋的這個項目有什麼看法嗎？”
“按照正常的市場價格，在西安市中心一棟寫字樓算下來8000萬左右。可你也知道，老劉頭接的熟人的活，結果就讓人給坑了。合同兩方都簽好了，少的50萬沒法要，違約更不可能。硬著頭皮接，這就是虧本的買賣。也不知道老劉跟財務怎麼說的，也沒有個結果出來。”
我吸了口煙拍著桌子喊到：“都TM當孫子的命，你說老劉那孫子怎麼就這麼孫子啊！”隨後又無奈的看了看倒在椅子上的齊陽說道：“實在不行你先看著這個，我去找下別的目標吧，看能不能補一下。”
“嗯……”
……
遠洋集團總公司在江蘇，今年打算在西安鍾樓附近選址。但是在經過我們公司多人評估來看，適合遠洋的選址並不在鍾樓這個地價頗貴的地方，以8000萬的資金也是堪堪夠用而已。其中如果出現任何一點問題，像因天氣而延長工期，或者設備報廢，根本騰不出多餘的資金來應付。更何況現在還差了50萬。
我抽著煙，回想著合同的細節，半天煙頭燙到手，我趕緊扔了也沒有什麼漏洞來要回差缺的資金。隻能說老劉頭這次栽了，而且是被熟人給黑了。
“沐子，你在你們公司門口抽煙，就沒想過公司的形象嗎？”一個人影向我走來，手裏提著飯盒。
“呦，暖姐啊，又來給我送飯啊。”我迎了上去。
“滾，這是我們家齊陽的，你就等著吃食堂飯吧。”林暖說著，又掐掉了我的煙：“你也別老抽煙了，說真的，有時間找個女朋友吧，讓你頹廢的生活有點動力。”
“你們家齊陽在裏麵混日子呢，還不如給我補充營養呢。”我夾起一個餃子吃了起來“下次做點豬肉餡的，那個好吃。”我沒回答她的問題，還順便蹭了口飯。
“嘁，要吃下次姐給你做點，瞧你那餓的樣子。我進去了啊，別總抽煙。”說完拿掉了我的煙扔進垃圾桶朝裏麵走去。
看著林暖的背影，我不僅想出神。大學畢業後，我和齊陽，林暖就因操蛋的生活給壓迫到了一起。從相鄰的狹小的出租屋裏，我們奮鬥了幾年。但沒有誰規定付出就一定要有回報，齊陽跟林暖就搬出了那出租屋。兩人是一起賺錢，攢錢，最後離開了這被城市遺忘的房子。
從那時起我突然明白，背上的包袱隻有自己背負，萬物苟且偷生，滂沱大雨中不跌到就算是回報了。
抽完煙我也跟了進去，正看見兩個人在桌子上吃著飯，我一陣幌虛。獨自一人在這空城裏拚命，每天下午都不敢睡覺，就害怕晚上失眠時一個人對著屋外的萬家燈火時，那無盡的孤寂化為利刃，在我身上刺下一個個傷口，一人收拾著破敗的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