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丟人啊!
趙若懷在心中長歎一聲,之前的氣勢蕩然無存。無論冉然將來是否會出現夏航分析的那樣,但已經驗證的推斷已足以證明在這一場較量中,他是一敗塗地。
盡管在心中還有無限不服,甚至他根本也不認為對方真的會強過自己——畢竟自己過的橋比夏航走過的路都要多,但他明白如果眼下再一意孤行,那隻會讓自己更難堪。
“那依夏老師的意思,此病如何診治為佳?”此話一說出口,也等於他正式認可了夏航的推斷。
觀摩的同學一聽,再次對這位夏老師增加了幾份欽佩。包括李霜在內,哪裏會想到如此年輕的他,在醫術上的造詣竟然比趙老還要深!
隻有始作俑者趙兵,卻是如坐針氈。他不僅沒有讓夏航出洋相,反而令自己的爺爺顏麵盡失。於是,他想開溜。
“臭小子你給我滾回來!”哪知他剛悄悄閃到門口,卻被趙若懷發現並嗬斥住了。
見趙兵戰戰兢兢地來到近前,趙若懷顯得餘怒未消,繼續罵道:
“丟人現眼的家夥,兩年中醫白念了?還不知道認真聽夏老師來分析病情?”
小肚雞腸的趙兵表麵上點頭,顯露出順從之態,其實他的內心已是深深地恨上了夏航。
夏航沒有回答趙權威的話,他讓冉然先行躺在治療台上。接著他取出了三根銀針,以幾乎無人能看清的軌跡先後刺入冉然的三大主穴。三分鍾之後,又向兩個輔穴紮進兩根銀針。
五根銀針,在他靈活的操控之下,已是以不同的深淺力度在快速運動著。
這樣的運針之法,連趙若懷都是首次看到,就更別提那些學生了。不過,雖說他是初見,但他突然想起了傳說中的以氣禦針。
故而,趙若懷的內心終於失去了先前的平靜。豁然間他對夏航的背景開始感到好奇,這小子到底師從何人?
最為知足和欣喜的,是冉然。她記得夏航曾說過,他一般不輕易給人針灸。就連給可兒治療崴腳,他都是用的按摩之法。
可今天,他竟然當眾為自己實施針灸,這叫她怎能不竊喜?
其實,那不過是夏航當時忽悠她的說辭。他還說過不輕易給人按摩呢!
一刻鍾之後,夏航率先取下了兩根輔針。又過去了五分鍾,三根主針也被他拔掉。
有同學注意到,在趙若懷的額頭上竟然再次滲出了汗珠。反觀夏航,針灸完畢卻是泰然自若,臉上一絲汗液也沒有。
真是一件令人不解的咄咄怪事。
夏航再次拿起筆,在紙上刷刷地寫了起來。然後他把寫好的交給冉然,淡淡地說道:
“好了,針灸之後,再用中藥配合鞏固一個療程即可,時間是一個月。當然,你也可以選用趙老的藥方。”
他覺得,趙若懷開出的調理藥方也應該問題不大,頂多有些許的差異。所以,他把決定權交到冉然的手中。
“夏醫生,我能看看這個藥方嗎?”趙若懷在一邊突然說道,語氣倒是還算誠懇。
“當然可以。中醫是用來交流的,而不是私藏。”夏航非常痛快地應道。接著,他逐一掃過眾人,強調道:
“各位同學,也請你們記住這句話。每個人的悟性不同,隻要你有一個開闊的胸襟,取長補短,這樣就能更加促進醫技的提升。”
“如果這樣的風氣在中醫界形成,我們又何愁中醫的再次崛起?”
“夏老師說的實在是太好了!”李霜帶頭鼓掌喝彩。大家相繼響應,頓時診室一片掌聲。
趙若懷聽著這些話,臉色再次變了幾變。他看著那張藥方,幾滴豆大的汗珠情不自禁地落下。因為,他比夏航少開了五六味藥材。
其中有三種,他更是壓根也想不到。但看了之後,馬上即可明白這幾味藥材的效用,有著畫龍點睛的妙處。
這一瞬間,他對眼前曾不屑一顧的年輕小子再高看了幾分。
“小冉啊,你就用夏醫生的藥方好了。爺爺開的那個,你順手撕了扔掉吧。”趙若懷的語氣仿佛都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片刻後,他那略顯複雜的眼神落在夏航的身上,再道:
“後生可畏啊!”
“我這人說話比較直,加上年輕氣盛,所以先前有得罪趙老之處,尚請海涵!”夏航見他有服軟之勢,也就退了一步。
然後他突然麵容一肅,沉聲說道:
“但無論怎麼樣,我做事從不違本心。我願意跟大家分享自己的醫學心得,順心、自然、公道,這是我的原則。希望每個同學也要記住昨天我說的,先做人,再學醫。”
夏航的眼神首先落在趙兵的身上,這家夥頓時變得有些緊張起來。所謂做賊心虛,至少這一刻他還是有點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