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琢磨,陳景山過去對夏航的巨大成見和怨恨,無形當中因此而減輕了一些。
等他一走進門診室,還沒顧得上四下查看,就覺得有一雙眼睛盯上了自己。這讓本就有些緊張的陳景山起了一絲心悸,他知道眼神來自哪裏。
一個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年輕幾分的男子,雙手環抱胸前,坐在椅子上正打量著自己。
陳景山趕緊快走幾步,來到男子身前笑著問道:“你好!是夏神醫吧?”
“我是夏航,你是”夏航看著來人,一副雲淡風輕的神態。原以為會是陳景石,雖說此人跟他有一些相似之處,但凝神一看還是有所區別。
“我是陳景山,冒昧打擾了!”陳景山仍然強行維持著那臉笑容,不等對方答話又趕緊道,“我知道夏神醫非常忙,但的確有一事相求。不知神醫是否方便?”
陳景山?噢,看來此人是陳景石的兄長,即陳新和陳奇兄弟倆的父親。
一念至此,夏航已是恍然大悟。他來所求之事,肯定跟那兩兄弟有關。不過,是想讓自己遠離沈炫,還是另有目的?
“大致需要多久?”想了一會兒,夏航還是問了一句。
“最多一刻鍾。”陳景山一看神醫如此好說話,本來想說五分鍾的,臨出口又延長了三倍。
“不行,病人太多。”夏航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語氣很堅定,“隻能給你五分鍾。”
“那好吧。”陳景山瞬間就焉了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年輕人,但他臉上依然帶著笑容,“請問夏神醫,我們去哪裏談?”
“請跟我來。”夏航說完,跟邊湛雲打了聲招呼就出了診室。
陳景山立即在後麵跟上,隨後進了旁邊的針灸室。在幾乎人滿為患的診所,唯獨這裏還顯得有些清靜,畢竟這是邊湛雲專門為他準備的針灸室。
“讓他在外麵等著。”夏航坐下後,突然對陳景山說道。
陳景山的神色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雖然心中不快,但他也不得不照辦。於是手一擺,吩咐那個手下去外麵等候。
接下來,陳景山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向夏航簡明扼要地說明了經過。當然,他還順道為陳奇在火車上招惹沈炫一事表示歉意。
“我那個老大啊,就是陳新這小子,因為小家庭的不和而去冒犯了神醫,的確是咎由自取。但我們沒想到的是,回去後他就變成了短暫性失憶。”陳景山很快就提到了前來的主題。
“短暫性失憶?他不會這麼弱吧?”夏航覺得有些吃驚,“我是醫生,而且出手一向很有分寸,再說了他的身手可比陳奇強很多。”
“事實就是這樣,讓神醫笑話了。”陳景山神色一暗,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瞞你說,因為他的母親之故,我對老大更為關注。哪曾想居然出現了這樣的結果,這麼多天過去絲毫沒有好轉。”
“唉,看他那樣子全家上下都非常著急。雖然他隻是忘掉了聯誼會後麵的事情,但回家後的狀態一直很不好。聽聞神醫手段高明,所以我才特意過來有請閣下。”
說到這兒,陳景山低著頭不再言語。但他對長子的那種關心之情,卻是一覽無遺。
“失憶症並非頑疾,多是心理因素所致。”夏航略一沉思,也基本明白就是自己把陳新嚇成那樣的。
“那,夏神醫覺得要如何做才能讓他康複?”陳景山抬起頭,滿臉的希冀。
“具體要看他的情況才能決定。”夏航卻是不想再說下去,“五分鍾快到了,你還有什麼事情?”
因為他之前聽李新合說此人要來送信,為何隻字不提信的事?
陳景山見夏航的態度又急轉直下,不由得心中一急。他連忙問道:“夏神醫何時有空?”
“陳總你也看到了,這幾天診所實在是太忙。這樣吧,三天後我們再聯係。”
這個答複顯然大大出乎了陳景山的意料。神醫說的完全是活話,三天後他要是再往後拖延呢?耽誤了長子的治療不說,父親肯定會很不高興,埋怨自己辦事不力。
“夏神醫,這是我的名片。診所晚上不看病吧?要不後天我再過來一趟?”陳景山遞上自己的名片,同時試圖讓夏航給一個具體的時間。
夏航哪裏不知他的那點心思?但一想到兄弟倆對沈炫造成的困擾,心中就有些氣不順。
他剛要答話,陳景山突然從身上掏出了那封信,臉上重新擠出了一絲苦笑。
“對了,這是家父特意讓我交給神醫的。如果沒別的事,我這就告辭了,謝謝閣下!”
“不必客氣,我會在閑暇時與你聯係。”夏航接過信,算是又緩和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