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致覺得自己很熱。
熱得整個人大汗淋漓,像是被人架在烈火上炙烤一般。
她最後唯一清醒的意識,是在飛機上,眼見著飛機離地麵越來越遠,時慕的身影也變得越來越小。
那一刻,前所未有的絕望湧入心頭,她很害怕,害怕的在心理不停的絕望哭泣,可卻沒有人理她。
而後,她一直都處在夢魘中,無法自拔,迷迷糊糊間有一個溫熱的大手將她抱起,撫摸著她的頭,最後將她放到了一處柔軟的床榻上。
她看不清那人的臉,卻知道那不是時慕,不是她家哥哥。
而後她感覺,自己仿佛是被人塞入了一個火柴盒子裏,四周封閉,將她包裹的嚴絲合縫,見不到一點光亮。
她試圖掙紮,焦急的探索著四周,卻隻有令人窒息的黑暗。
她試圖拚命用力踢打著四周,四周的壁壘在她的拍打下,如水紋一樣晃動,任她如何用力,都弄不碎,弄不破。
最後,她絕望的用頭撞向那壁壘,奮力一擊間,黑色的堡壘霎時間如破碎的冰晶一般飛濺開來,刺傷了她的眼,也刺得她渾身都止不住的疼。
而後,她的視線裏慢慢出現了一盞燈,周圍霎時間四光大亮,她緩緩的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入眼的便是一片白白的天花板....
如遭遇了涅磐淬火一般,她渾身的骨頭都酥麻酸痛的要命,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這時,身旁有一個聲音傳來:“哎呀,睜眼了,睜眼了,小師妹,你終於醒了。”
是誰?是誰在說話,聲音聽起來好熟悉,好悅耳。
顏致緩緩睜開眼,入眼的就是一張烈焰紅唇,而後是一張熟悉的臉,她有半晌的怔忡,才認出來,是安淮。
而後那張笑臉突然不見了,隻見安淮一溜煙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兒身後跟著醫生和一臉麵無表情的柴放。
顏致慢慢的張口,幹裂嘴唇下發出的聲音把自己都嚇了一跳,因為這聲音,啞的如砂紙劃過桌麵一般:“這裏是哪裏啊....”
安淮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不再發燒,才說:“這裏是帝朗島,你曾經住過的房間。”
顏致的眼神中依舊滿是迷茫。
“小師妹,你不會失憶了吧,還記得我是誰不?”安淮指著自己,一臉擔憂。
顏致恍惚了半晌,又努力的眨了眨眼,許久,才歎了口氣:“希拉裏,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安淮和柴放頓時都鬆了一口氣。
兩人慢慢將顏致扶起來,斜倚在床邊,倒了一杯溫水給她。
顏致的手依舊沒什麼力氣,安淮就難得做了一次貼心大姐姐,幫顏致托著杯子,找來吸管,讓她用吸管吸了幾口。
因為吸管不夠長,她端杯子的傾斜角度還不到位,顏致好幾次都沒有吸上來,還差點弄灑了。
柴放看不下去了,一把接過了杯子,一臉的嫌棄。
安淮瞪了他一眼,難得倆人沒再吵架。
有了水的滋潤,顏致頓時覺得自己的喉嚨不再如火燒一般,是幹涸龜裂的土地終於等來了甘霖,瞬間滋潤了很多。
醫生上來給顏致檢查的空擋,她才開口問:“我怎麼會在這裏,那天救我的人是付景修?”
兩人點了點頭。
顏致突然想起了在飛機上被打暈的情景,頓時緊張了起來:“他什麼意思?為什麼不送我回京都?”
安淮和柴放卻是出奇的安靜,都不再說話了。
顏致心裏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預感,就聽到門口已經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