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到達怡園時,剛好過了午夜十二點,整個怡園靜悄悄的。
顏致這一年多以來,偶爾也會來這裏,卻隻感覺落寞蒼涼,而這次,那個她一直等著的人,此刻正站在身旁,陪著她。
倆人開了燈,不亮。
顏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可能是欠電費了。”
因為她當年搬走後,想著怡園也沒有人住,所以就沒及時交電費。
於是她就快速拿起手機交了費。
交費後要等一會兒才能來電,兩人著急走,借著手機的光亮,牽著手,一路輕車熟路的走到二樓。
顏致很快在床頭櫃翻出了戶口本,邊和時慕一起下樓,邊說:“哥哥,我們結婚以後,還住在這裏好不好?”
時慕摸了摸她的頭,微笑,“好,都聽你的。”
顏致開心,倆人穿鞋出門時,客廳的燈才亮起。
接著,似乎有微弱的“嘀嘀嘀”聲音從地下室傳來,好像是什麼東西剛通上電源的聲響。
顏致猛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哥哥,台球室一直上著鎖,我沒找到鑰匙,是你走時鎖上了嗎?”
時慕剛想搖頭,卻猛然間想起了什麼.....
一瞬間,他立刻紅了臉,尷尬的咳了咳,“不是啊,不是我,等下次回來好好找找鑰匙吧。”說完,他就拉著顏致往外走。
因為夜色太黑,顏致也沒察覺到時慕的不對勁,也沒有多問。
一路上,趁著顏致不注意,時慕在手機上操作了一番,果然,登錄的賬號上,出現了上百條來自於ZZO的絕望呼叫。
時慕汗。
當年,他心灰意冷,本來是讓薑涔回去收拾東西,結果薑涔問還在地下室的ZZO要不要帶走,他當時太過精神萎靡,隻是說了一句:“留給她吧。”
最開始的階段,他甚至有奢望過顏致看到了ZZO,說不定會回心轉意,主動來找他。
那時,他不停的登錄軟件,可每天能看到的,隻是ZZO每天發回怡園空蕩蕩屋子的照片。
後來失望接踵而來,他就再也沒有登錄過軟件,查看過ZZO的情況。
他卻不知,被狠心時爸爸拋棄獨在怡園的第六天,ZZO大約每隔一個小時,就會哭訴一句:【時爸爸,時爸爸,我把自己反鎖在台球室了怎麼辦?請指示。】
而後信息戛然而止在一個月以後。
時慕看了的最後一條來自ZZO的信息。
ZZO:【嚶嚶嚶....時爸爸不要我了,媽媽也沒有回來.....家裏被斷電了,我電要耗盡了,嚶嚶嚶....】
看到這兒,時慕擦了下額頭的汗,熄了手機屏,試探問:“那個,寶寶,我走以後,你就沒有回過怡園嗎?”
顏致被問懵了,疑惑:“回過啊,我回去的時候,你屋裏都空了。”顏致說到這裏,仍忍不住眼眶酸澀。
時慕急忙把人攬過來,輕聲安慰著。
顏致就順勢趴在他懷裏,將頭埋在他大衣裏,半躺著。
而後,時慕一隻手攬著她,一隻手悄咪咪的發信息給薑涔:【快找人把怡園地下室的ZZO接走,並讓他千萬別亂說】。
同一時間,已經在怡園地下台球室呆了兩年之久的ZZO小童鞋,終於收到了電源接通的指示,又再次自己跑到了電源的插頭處開始自動充電。
它一邊充電,一邊發出來自靈魂深處的嚎叫:【時爸爸,時爸爸,你是不是忘了還有個可愛的兒子被關在地下室呢.....嚶嚶嚶.....】
兩年了,ZZO多少心酸的血淚史,盡數噴灑在了怡園台球室那不到10平方米的小屋內,早知道,它就不貪玩,自己跑到地下室打台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