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劍出招固然捷迅無倫,四劍連刺更是四下淒厲之極的不同招式,極盡變幻之能事。第一劍穿過嶽不群左肩上衣衫,第二劍穿過他右肩衣衫,第三劍刺他左臂之旁的衣衫,第四劍刺他右脅旁衣衫。四劍均是前後一通而過,在他衣衫上刺了八個窟窿,劍刃都是從嶽不群身旁貼肉掠過,相去不過半寸,卻沒傷到他絲毫肌膚,這四劍招式之妙,出手之快,拿捏之準,勢道之烈,無一不是第一流高手的風範。
看得成不憂出手,我暗道:“不好,要真打起來就不好辦了。”而門外的師弟們盡皆失色,均想:“這四劍都是本派劍法,卻從來沒見師父使過。‘劍宗’高手,果然不凡。”
幸好嶽不群穩得住,沒有絲毫動氣。令我不得不佩服他。成不憂連刺四劍,每一劍都是狠招殺著,劍劍能致嶽不群的死命,但嶽不群始終臉露微笑,坦然而受,這養氣功夫卻尤非常人所能。成不憂等人來到華山,擺明了要奪掌門之位,嶽不群再厚道,也不能不防對方暴起傷人,可是他不避不讓,滿不在乎的受了四劍,自是胸有成竹,隻須成不憂一有加害之意,他便有克製之道。在這間不容發的瞬息之間,他竟能隨時出手護身克敵,則武功遠比成不憂為高,自可想而知。他雖未出手,但懾人之威,與出手致勝已殊無二致。
成不憂所刺的這四劍,正是我在後山洞石壁所看到的華山派劍法中的一招招式,雖然他將一化為四,略加變化,似乎四招截然不同,其實隻是一招,心想:“劍宗的招式再奇,終究越不出石壁上所刻的範圍。”
我惟恐成不憂再出手,將事情弄得無法收場,忙道:“成師伯,你這樣出手,我師傅都沒有還手,一再容讓,算是給足你麵子了,何必非要自相殘殺,讓其他各派看笑話。”
成不憂喝道:“什麼笑話不笑話的,一再容讓?嶽夫人,你隻須破得我這四招劍法,成某立即乖乖的下山,再也不敢上玉女峰一步。”他雖然自負劍法了得,然見嶽不群如此不動聲色,倒也不敢向他挑戰,心想嶽夫人在華山派中雖也名聲不小,終究是女流之輩,適才見到自己這四劍便頗有駭然色變之態,隻須激得她出手,定能將她製住,那時嶽不群或者心有所忌,就此屈服,或者章法大亂,便易為封不平所乘了,說著長劍一立,大聲道:“嶽夫人請。寧女俠乃華山氣宗高手,天下知聞。劍宗成不憂今日領教寧女俠的氣功。”他這麼說,竟揭明了要重作華山劍氣二宗的比拚。
寧中則見成不憂這四劍招式精妙,自己並無必勝把握,但他這等咄咄逼人,如何能就此忍讓?刷的一聲,抽出了長劍。我見勢不對,趕忙搶著道:“師娘,不若讓弟子先領教一下成師伯的劍法,也讓弟子多長些見識。”我見成不憂向寧中則出手,心知今日這戰不可避免,他們兩人武功差不多,惟恐兩人有所損傷,倘若寧中則有什麼散失,嶽不群自然不會罷休,而成不憂若有什麼散失,封不平也不會罷休,況且這兩人始終是華山派前輩,他們有什麼散失,我又怎麼對得起風清揚的授劍之恩。故此,我才不得不出手,憑我這些月的對獨孤九劍的領悟,想來要破成不憂的劍法那不是易如反掌,更何況後山密洞裏還有那些現存的破解招式。
不等寧中則允可,我已縱身攔在她身前,手中順手拔出隨身長劍道:“成師伯,弟子前來受教,請師伯指點!”
成不憂冷然喝道:“好小子,有你的!你隻須擋得住我適才這四劍,今日之事我便作罷。”
嶽不群和寧中則隻道這人武功比我可高得太多,和他比劍,凶險殊甚,當下齊聲喝道:“衝兒退開!”但見白光閃處,成不憂已挺劍向我刺出,正是適才曾向嶽不群刺過的那一招。他不變招式,一來這幾招正是他生平絕學,二來有言在先,三來自己舊招重使,顯得是讓對方有所準備,雙方各有所利,扯了個直。
我早已成竹在胸,想好了拆招之法,依照後洞石壁上所刻圖形,往他臉上掃了過去。成不憂偏臉閃開,回劍去擋。本來成不憂的招式中眾多破綻,我一一看在眼裏,隻需使出獨孤九劍中的破劍式,成不憂必然落敗,不死也傷,但這獨孤九劍乃劍宗風清揚所傳,我無論如何不便用這劍法去傷劍宗的人,所以便舍棄獨孤九劍不用,而使用後山密洞的破解招式。一招見效,我大喜,將劍一搭,避開了成不憂這一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