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鬼爐江下遊的一座石洞內。穆晟夜和喬楚寧兩個人從地下挖出烤熟的叫花雞。喬楚寧先撕了一隻雞腿給穆晟夜道:“咱們躲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已經這麼久了。不被安淩鵬發現奪了性命,也得困死在這,活活淡死。”
穆晟夜笑了一下,忽然將耳朵貼在了手邊的一塊巨石上,趕緊滅了火道:“有人來了!”
漠北依舊是苦寒時節,絲毫沒有生命跡象的幹枝在風雪中擺動著。漸漸的耳邊能聽到和著風聲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傳來。茅屋的周圍更是一片蕭瑟,連山上的狼群都不會在這裏尋找生機。
三千匹戰馬從四周包圍開來,每一匹戰馬的毛色都好像黑緞子一樣光澤閃亮。而馬上的士兵們,每個人手拿著的彎刀在月色下閃閃發光,冒著滲人的寒意。他們的帽子上都滾著灰白色的皮毛。他們的身上穿著灰白的羊狐皮袍。黑色的皮褲長統皮靴、寬衽窄袖服飾,以及圍在左邊肩背間那一條羊皮賈哈。這是漠北皇族侍衛統一的打扮。
他們跑在最前方的是一個英挺的男人。雖然他也是一式的服飾,可身上的衣服卻是全黑的,而且還多了一件滾著錦貂毛的大披風,那王者的氣勢不必刻意彰顯,卻在他的一舉一動中表露無遺。而他的身旁站著一位仙姿玉骨的女子,頭上帶著不含一絲雜色的白狐毛帽子,帽沿上掛著珍珠和鑽石穿成的流蘇。身上的皮襖和皮裙連同身上的大氅也是純白色的,她就像是冰雪世界裏走出來了精靈,更如隻配開在雲朵中的雪蓮。
“真有人在裏麵嗎,到處一點痕跡都沒有,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女子的聲音清靈悅耳卻帶著如同冰雪一般的冷意。
男子極目遠望,看著漫天的白雪,滿目的蒼夷霸氣的嘲諷道:“越是不可能的,就越是有極大的可能。穆晟夜十三歲的時候就讓我吃過大虧,這次孤絕對不會放過他。”
女子冷笑道:“王上放心,就算穆晟夜有天大的本事,君憐也不一定會讓他把命留下來。”
男子看了看前方的木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摘下腰間的碧玉彎刀,像天際中揮舞道:“聞名天下的穆帥就在前麵。拿下穆晟夜的人頭,孤王賞金一萬兩,封萬戶侯。”
威嚴的聲音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頓時空曠的雪地上,群情高漲,想起如雷般的高呼聲:“活捉穆晟夜,拿下人頭!”
男子的彎刀再次舉起,大聲道:“多年來因為穆家軍的存在,讓天朝人忘了自己的身份。尊嚴的追求讓天朝人忘記了自己本就該是奴隸,本就該跪在我們尊貴的北凕人麵前祈求生還,像奴隸一樣生活。今日殺掉穆晟夜,明日整個天朝江山便一齊納入我北凕的領土。給我殺”
男子的笑容如同鬼魅,異於常人高大的身軀在黑暗中像魔咒世界裏的君主,讓人不敢逼視。這個男人正是北凕的國君安陵鵬,他的彎刀向前方一指,大聲道:“殺!”
震天的呼喊聲像雷聲輾過,黑壓壓的奇駿像飛一般駛向了那間茅屋。
茅屋中穆晟夜聽著外麵的馬蹄聲,知道生死便是今日一搏,他想到了萬裏之外的蘇茉兒,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把焦慮埋在心裏。出征之後,他便發現了軍中的異動。王丞相之子王希皓在三萬先頭兵中安插了不少自己人。行軍多日後,各種補給遲遲不到位。遇到安淩鵬埋伏的大軍之前,米糧早就沒有了,突來的暴風雪,三萬隊伍沒開戰就有人凍餓而死。那時候,他就知道仗要接著打,可按照原先的打法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