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間一個廚子,死後的第二世,受閻王法旨,或者可以在鬼門關的地獄中,繼續當廚,替判官、閻王等等掌勺菜肴。
一個老工匠,死後被閻王任命,會成為鬼匠,在地獄中,負責打造地獄刑具。
一個老裁縫,死後在地獄繼續前世的工作,織造陰間鬼服。
一個文化學者,也可能在地獄做一個文官,隨判官左右,記錄每個鬼魂的生前罪惡。
不過這些,都是我小時候,聽爺爺當故事一般說,說得天花亂墜,栩栩如生的情景,至於其中的真假,我也不清楚。
夜晚十二時零時整,距離宓慕蝶當時死亡的時辰,就差十二分鍾了,按照規定,勾魂時辰,要與死亡時辰一致,一分不得差。
嗚嗚嗚!
屋子外,陰風更盛了!
泥濘的道路,水窪不斷,坑坑窪窪中,有波瀾水光反射,在這夜裏,更顯詭異。
屋子裏,靜悄悄的,所有的燈都關上了,香爐上,有蠟燭光在閃爍,不過依舊很昏暗,我和毛屈,分站左右,蓄勢待發著。
“陰兵過境,生人止步”
“勾魂無情,妄生冤魂”
“生死簿上,一筆一命”
“隨我而走,再得永生”
……
遠處,看不清的泥路盡頭,傳出一陣陣鬼音,在這夜裏,顯得特別的刺耳。
那是陰兵在發話。
我旁邊的毛屈開口了,“判官法令,陰差走陽,本應走痕無形的,這兩個家夥像喝醉酒的爛漢,一路嚷嚷個不停,生怕活人不曉,野鬼不知,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毛屈說得有道理,畢竟一些小孩,或者古稀老人,在某些時間、地點,是能看到鬼煞的。
要是走夜路,迎麵碰上,肯定三魂會丟了兩魂,成為了冤魂。
陰風陣陣中,兩個陰差越走越近。
一老一少,老陰差,身材瘦高,骨瘦如柴,一身地獄鬼袍寬大,生前肯定是潦倒窮困了,他幹癟癟的右手,執一塊令牌,令牌上,有攝人心魄的血光映襯,他的左手,呈端狀,拖著一本鬼書,感覺像一冊生死簿。
小陰差,年紀也就十三、四歲,稍顯稚嫩,一副臉龐上,青而發白。
在他腰間,左邊懸勾魂索,右邊懸布袋。
兩個陰差,都是穿著妖異的鬼卒長袍,暗紅發光,在這野林,凸顯怪異。
人有命氣,鬼有鬼氣,其實也可以給鬼相命,而且小時候聽爺爺說,給活人相命,會損陽壽,給鬼相命,可以積攢功德。
嗤嗤!
屋子裏,原本渾噩的宓慕蝶鬼魂,出現驚亂,在屋子大廳四處飄飛,想要尋找地方逃走了,一般的亡魂,見到陰差,總是會恐懼的。
鬼門關,森嚴地獄,陰差作為鬼卒,會帶著地獄威嚴,令孤魂野鬼喪膽。
哐……
就在毛屈穩住宓慕蝶的鬼魂時,又是樓梯口的窗戶,昏昏暗暗的地方,突然重震一聲,為了防止意外,我連忙握著一手的桃木粉末,衝了進去。
因為宓慕蝶的關係,樓房裏的燈光,全部關著。
唯獨有兩根蠟燭,在微弱散著微光,我走進去,打開手電筒,那扇窗戶合上了,又照了照樓梯口下的一堆雜物,沒有發現什麼異響。
“不對,在房頂上麵……”
外邊,傳來毛屈的聲音,像是傳音一般,我聳了聳肩,不知道毛屈還會這種法術?手電筒往上照,抬頭看去,上邊空蕩蕩的,鬼臉都不見一個。
目光落回,突然“嗚嗚”一陣陰風,從那堆雜貨迎麵飄來,瞬息間,一張慘白的臉,就出現在我身前,隔著十公分,麵麵相覷。
我能感覺到,這張鬼臉噴吐出的冷氣。
這張白灰色一般的臉,如濃妝豔抹,散亂長發遮掩了左邊眉毛,詭異的是,她的鼻子像是被刀削掉了一般,麵部扁平光華,在去脖子下,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淚痕。
這一瞬間,我感覺腦袋漲得發裂,似乎腦子裏張了一個肉瘤,身體都不好動彈了。
對麵,女人開始鬼笑,長舌頭舔了舔嘴角,不過她的嘴裏,確是隻有稀疏的即可牙齒,更讓人惶恐不安,我想移動,卻邁不開腿。
這是被鬼迷了。
我也心生奇怪,我一直保持小心翼翼,怎麼會被鬼迷?
嘭嘭!
一陣陰風升起,女鬼一進一退,往後摔去,沒能上我的身,因為我的印堂封住了,胸口上,還有三個符保平安,無法上身,女鬼一笑一怒,臉龐開始猙獰,一對比雪花還白的鬼爪,直接捏我脖子而來。
“大膽……”
身後,有毛屈的一聲大喝,同時一陣粉末飄來,女鬼身上遭雷擊一樣,漣漪一縷縷星火,往後退時,不斷掙紮,顯得異常痛苦。
“念你未造成殺孽,暫饒你一命,十分鍾後,隨陰差下地獄吧!”毛屈手指一彈,一張符籙飛出去,正好印在女鬼的額頭上,下一刻,女鬼的氣息,全部被封在了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