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次下陰間,下來將近三個月,按照東土執法者的囑咐,是時候回歸陽間了。
我的肉身,定於陽間,由“執法者”護佑,不至於我的魂魄,沉淪陰間,徹底與陽間無緣,好在的是,這一次下來,我也尋回了一枚遺失的執法仙令。
陰山,茫茫一片貧瘠、荒蕪的土地。
這一次闖墓,折戟了兩百多陰間高手,卻一無所獲,對於老城主、百春秋、鬼魍、螣邪郎四者來說,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出來時,站在溝壑縱橫,昏天暗地的山脈上,他們四個陰間高手的神色,並不沮喪。
“轟隆隆!”
我們出大墓不久,一條黑紅河流對麵的墓山,內部傳出龍吟虎嘯般的波動,猶如江海湖流在奔湧,一個個詛咒符號,開始籠罩整片墓上,隔絕了一切。
和陰帥老兵說的一樣,這裏,要塵封一段歲月了?
墓中墓,最深處,那座巍峨枯墳,到底葬著的是誰,無人知曉,恐怕隻有閻王爺、造天書、傲天將那等層次的存在,方才明曉端倪了。
望著整座“自封”的墓上,一頭銀發豎立的百春秋,意味深長道,“天不得時,無光;地不得時,不榮;人不得時,不旺;蛟龍不得時,混於魚蝦;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沒有想到,最終的變數,還是不足以啊?”
我問道,“什麼變數?”
百春秋道,“為了闖這座墓山,尋當中的古經術法,我說過了,曾付出大代價,請羬羊一族的算士,推演了當中局數,羬羊算士有言,墓局開生路,但定數太重,即便可入,最終也碌碌無為,那時我不信,沒想到片語不差。”
穿著晚清祭衣的老城主,晃了晃手上的老煙槍,冒出一句道,“卻是有些差了!”
百春秋蹙眉道,“哪裏?”
老城主道,“百春秋,你並非碌碌無為,心中自知吧?”
百春秋道,“與那三千大道法的古經比起來,所得的那一點,儼如浩瀚海洋中的一滴水,有則有,沒有也無慮。”
我問道,“墓局開生路,定數太重,羬羊算士,有無說是什麼意思?”
百春秋道,“羬羊算士說得很模糊,似乎是某一個人的命數,改變了墓局的定數,但是命數份量不足,因而墓局一開一合,很快合攏,會導致碌碌無為。”
百春秋,雖有亂石大局的權謀,善全局,但是論到推演、算命的學說上,就有些費解了。
一個人的命數!
改變墓局的定數?
但是命數份量太輕?
在我看來,羬羊算士推演天際,所說的那個人,十有**會是我了。
此地墓局已封,詛咒符號流離,無人可以再闖,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仙官也不能,沒有再待下去的意義,百春秋、鬼魍、螣邪郎三人,各自帶著一名屬下,往陰間的極盡深處回去了。
等他們離去,老城主的布滿滄桑的老臉上,露出思慮,悠悠念道,“域,以後當心這個來曆神秘的百春秋,此人藏而不露,極其危險!”
呃?
我道,“老城主,論起來,應該更要防備長相詭異的鬼魍和螣邪郎吧?”
老城主搖頭道,“鬼魍與螣邪郎,一個陰蟄,一個暴戾,一舉一動中都有跡可循,唯獨這個百春秋,讓人無法看透,畢竟日後,你可能會走入神棺門、四鬼窟、九獸山那些地方,小心為好。”
我問道,“老城主,你剛才說,你們都得到了一些機緣,是什麼?”
老城主道,“別人的命!”
我瞪大了眸子,不解問道,“什麼意思?”
旁邊的東狂子開口了,“域,那五方鎖命塔中,殘存的鬼命,被鎖的鬼影,近乎一半吧,都被我等一一煉化了,為了跳出困局,不得不如此!”
沒多久,老城主與東狂子,也回歸鬼市城了。
站在陰間河流邊上,溝壑縱橫的山脈上,等待沒多久,牛丁蟾蜍與小虛耗終於回來了。
呼呼呼……
我正打算施展“升天咒”,回歸陽間,山脈上,突然無端卷起一陣劇烈陰風。
緊接著,一個身著藍白長袍的青年,出現在我對麵。
這個青年,形似古代的貴族之子,梳起發髻,搭配典雅大方的頭冠,厚重感的絨毛布料,顯出一種雍容華貴的氣質,年紀不大,卻猶如一位隱世高人,地位超然不凡?
他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
在他的腰間,還懸掛一個“棋袋”?
望著對麵,我開口道,“你就是羬羊一族的算士吧?”
對麵的青年,眸子裏始終流離一抹憂鬱,回道,“正是,我叫羬十方,此乃我曾祖賜名……思亙七險,點落九宮,神遊八極,縱橫十方,因為得《十方》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