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回:
夜晚,燈火如豆。
淩雲軒睡著了。
蘇冰兒憐愛的看著床上那沉睡中的人兒,心裏一陣陣絞痛。
“娘,你在哪裏,在哪裏?軒兒要娘親,娘你在哪裏?”
床上的人兒無意識的夢魘,蘇冰兒頓時握住他小小的手,心痛的喊,“娘在這裏,娘在你身邊。軒兒,娘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低低的聲音,從四周傳來,語氣中的愧疚那麼的濃鬱。
咚的一聲,蘇冰兒全身一僵,不敢反過頭探去,就怕看到害怕的事情。
好久以後,溫熱的氣息漸漸的靠近,她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心亂如麻。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睡?”
低沉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聽不出什麼情緒,和以往一樣的。
蘇冰兒眨了眨眼睛,褪去之前的精光,反過頭看到了麵前的英俊男子。
蘇冰兒心一顫,拉過他的手,甜甜的道,“你來了。”
顏如塵輕笑一聲,習慣性的摸了摸她的頭,同樣的看到了她床上的小人兒。
察覺到他的視線,蘇冰兒揚起笑容,道,“他很可愛對不對?他喚我娘親。”
沉默,良久的沉默,彼此什麼都不再說話。
最後,顏如塵打破沉寂,“不好了,早點休息。”
蘇冰兒低垂下眉,死死咬住自己的唇,顏如塵轉過身,蒼涼一笑。
手剛碰到門口,背後傳來一道淒楚的聲音,“顏,你等等。”
手頓在半空,整個人一動不動,夜色遮住了他的模樣,卻掩不住他心底的傷痛。
蘇冰兒下了床,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身邊,“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顏如塵沒有說話,蘇冰兒苦澀一笑,果然是這樣。
“什麼時候知道的?”
“年初。”沙啞的聲音幽幽傳來,蘇冰兒倏然抬起頭,眼底閃動著晶瑩的淚光,張了張口,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顏如塵偏過頭,對上她的眼眸,緩緩的,緩緩的把人擁在懷裏,輕聲安慰,“傻丫頭,哭什麼哭?要開心才是。”
蘇冰兒緊緊的抱住他的人,眼淚流個不停,“顏,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顏如塵抱住她激動的身子,“乖,別哭了。”
“顏,要不我們離開吧,我們離開這裏吧。”
蘇冰兒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慌了神的看著他,顏如塵的手一僵。半響抬起頭,低低笑道,“傻丫頭,不要任性。”
“好了,很晚了,早點休息,不要多想了,我先回去了。”
顏如塵平靜的說著,然後,拉開她的手,快速的打開門,消失在她的眼簾。
蘇冰兒站在那裏,終究是無力的跌坐在凳子上,無聲的哭泣。
終究還是留不住你是不是?
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想盡了一切的辦法,終究還是留不住你對不對?
當天夜裏,顏如塵回了自己的府邸,喝了一夜的酒,醉的不省人事。
一連的一個星期,他再也沒有出現過,再也沒有。
蘇冰兒雙手抱膝,無意識的坐在床邊,賀生走過來也沒有察覺。
“小姐”
蘇冰兒倏然抬起頭,眼眸充滿了血色,蒼白了臉,“怎麼了?”
“姑爺那邊派人來催小少爺回去,可是,小少爺他………”
話沒有說完,淩雲軒的人兒就衝了進來,滿臉淚水,哭喊道,“娘,我不要回去,我要呆在娘身邊。娘,我不要回去啊。”
蘇冰兒抱住他的人,看到他的淚水,同樣的模糊了自己的雙眼。
“娘,你為什麼不回家,娘,您和軒兒一起回家好不好?回到爹的身邊去好不好?娘,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娘………”
一句句,一聲聲“娘”,深深的刺痛了蘇冰兒的內心,眼淚刷刷的流個不停。
“軒兒,我的孩子……娘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淩雲軒哭的更厲害了,“娘,你跟我回家吧,娘不要丟下軒兒好不好?娘……”
蘇冰兒緊緊的抱住他軟軟的身子,母子兩個人的哭聲混在一起,特別的悲涼。
半響,蘇冰兒拉過他,替他擦了擦小臉,哽咽的說著,“軒兒不哭,軒兒聽話,你先回去,娘過幾天就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