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葵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看著那隻伸到麵前的寬厚手掌,靜默無言。眼神不起絲毫波瀾,麵上毫無表情,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麼。像是在等著什麼其他的答案,又像是一時沒回過神來。
一時寂靜。
王慨喻的手依然耐心的懸在她麵前。他沒有能力再做其他的保證和回答了,這是他最大限度的讓步。多一分,多一點,都不能再多。
他王慨喻也是人,也有想要守護的人和事物。就像沈南葵想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好好守護一般,他也想守護好,現今掌握在他手裏的那份來之不易的感情。這是無法被改變的,也是無法讓步的。
多年舊識,他們彼此都了解對方是個什麼性子。
王慨喻知道沈南葵會答應,沈南葵也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救贖,不得不答應。
看著這樣的王慨喻,沈南葵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句前段時間網絡上廣為流傳的一句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給對方兩刀給完了再說呢。
是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辦法再為自己的衝動賒賬,也沒辦法把所有過錯黑白統統一筆帶過了。她和他就真的像那句話一樣,互相傷害,互相給對方不痛快了這麼久後,終於還是好好的坐下來,直麵這些曾經和未來了。
沈南葵這樣想著,忽然就笑了。
“走吧。”走吧,走吧,刀子都挨過了,傷疤也留了。人在做,天在看,她親手造就的孽,總要她自己來償還。
有什麼好怕的呢。
孤身一人的時候,有些勇氣是不會被困難阻攔的。她隻是在去往償還罪孽的路上,還有什麼能令她畏懼害怕嗎。
坐上王慨喻的車子,係好安全帶。沈南葵偏頭看向被夜影模糊了一片側臉的王慨喻,眼裏微光閃爍。
何況她的罪孽,遠遠不會止步於此。
離開沈南葵家中後,王慨喻立馬給張苗打了一個電話,說:“苗姐,你幫我時時關注一下娛樂八卦的動態,沈南葵喜歡合作的那幾家。”
聽了王慨喻的話,張苗先是一愣,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麼,但是下一秒就猜得**不離十了,反問他:“怎麼,沈南葵又要玩什麼手段?”
王慨喻沒有正麵回答,隻是模棱兩可的說:“不知道,提防著點兒吧。”
說到底,他不在信任她了,現在要像防賊一樣防著她。不知道沈南葵現在知道這個後果,會不會很難過很悲傷呢?
估計更多的是自憐吧,畢竟是自己種下的因,得到這個果也可以理解。
第二天回到公司,王慨喻看見陶綰進辦公室,招招手讓她過去,笑眯眯的問:“你和紀書黎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和她在一起,光明正大的牽手,光明正大的互相寵愛。
互寵,這是他在陶綰裏看到的一個專有名詞,聽起來就很美好的樣子。
陶綰屁顛屁顛的跑到王慨喻麵前,站定後,笑眯眯的點點頭,說:“總裁稍安勿躁,小的很快就能處理好。”
“嗯,我快等不及了。”王慨喻說這話的時候,不輕率,甚至帶著一點嚴肅。但是眉梢微微揚起,嘴角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把人撩的不要不要的。
頓時,陶綰的臉就紅得像是番茄,她眼神有些飄忽,望著王慨喻,然後舌頭打結,實在是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boss,我……我先出去了……”陶綰幾乎是落荒而逃,出門的時候正好撞見進屋的張苗,稍微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就從縫隙裏逃回自己的辦公室。
張苗看著陶綰的背影,嘟噥著:“這孩子是怎麼了,冒冒失失的。”然後轉過頭,看著一臉似笑非笑,又有點甜蜜的王慨喻,嘖嘖兩聲,說,“想不到你也有這種時候,居然開始奇虎陶綰那小丫頭了……平時她臉皮不是挺厚的嗎?今天怎麼這麼害羞了。”
陶綰的辦公室和王慨喻的辦公室隻有一牆之隔,此時彼此的門都是開著的,張苗的話一字不落的在陶綰的耳朵裏,她正在翻資料的手頓了頓,翻著白眼想:“我臉皮很厚嗎?”
她似乎是往自己了從前,別人問她特長是什麼,她回答:臉皮厚算不算?這件事情……
但是一想到王慨喻英俊的臉龐,深邃的眼神……陶綰就垂涎欲滴,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王慨喻的懷抱,現在和紀書黎分手時最終要的事情。她拿起手機,給小白打電話,開始看看自己隊友進展的怎麼樣了。
“小白?你和書黎現在處在什麼狀態啊?”陶綰也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快要耗盡了。
電話那頭的小白翻翻白眼,說:“紀書黎你還不知道啊?是那麼容易搞定的嗎?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好吧,那我們想想方案。”之後,兩人又叨逼叨,叨逼叨的聊了一會兒,掛斷電話後,陶綰托著腮幫子,眼睛裏開始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