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浩瀚，漫無邊際。無盡星辰沉浮，說不出的壯闊瑰麗。
星空深處，莫殤端坐，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靜靜等候。蕭羽走來，立在星空的另一端，二人遙遙相對，相顧無言。
“師尊，可還記得當年，弟子與師尊的初見？”莫殤帶著微笑，像是老朋友之間的問候。
一枚大印沉浮，自他的眉心處凝聚，浮於他頭頂之上，光照萬裏，周邊的億萬星辰，仿佛都因此被點亮。
“往者已矣，何必再提！”蕭羽未動，身上也飛出億萬星辰，圍繞著他而轉，仿佛他便是天地的中心。
二人言語聽來和氣，卻是已在同時，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雖時隔數十萬年，但弟子至今，卻仍記憶猶新！”莫殤微笑，道：“當年，弟子降世，落地時便耗盡了生母的元氣，使其撒手人寰，父親自此視我為異類，亦欲將我除之。”
害死生母，被生父視為異類，這本是極其淒慘的事情，但此時自他口中說出，卻無喜無悲，隻有淡然。
“三歲那年，我體內生出莫名的黑白二氣，自此，不僅父親，族中上下，所有人都視我為妖邪，我自幼受盡冷眼，放眼全族，人人欲殺我而後快！”
莫殤語氣平靜，臉上甚至帶著輕笑，緩緩道：“十八歲那年，我體內黑白二氣異變，全族草木盡皆凋零枯竭，族人更容不下我，與我父親共建十丈高台，要以火刑，將我賜死！”
“便是那年，師尊出現，將我帶走，自此，弟子長伴師尊膝下，細細算來，至今已是二十四萬六千年。”
聽著莫殤說起當年之事，蕭羽此時卻是一陣冷眼。
當年的莫殤，出身淒苦，卻擁有驚世之姿，他體內的黑白二氣，卻非妖邪，而是一種驚世體質，名為：混元聖體！
他所在之族，不懂修煉，因而將之視為異類，莫殤當年被他帶走之後，再沒有回歸族內，看過一眼！
也因莫殤出身淒苦，因此在蕭羽收他為徒之後，莫殤受到了他所有弟子的憐惜與寵愛。
“當年，師尊你的一番話，令弟子記憶深刻。你告訴我，我並非妖邪，而是擁有萬古罕見的混元聖體，天資可震九天，萬古僅見。”
“我擁有萬古僅見之資，卻被族人視為妖邪，卻被父親視為異類，師尊，你說，這是不是所謂的世人愚昧？”莫殤十分平靜，淡然看向蕭羽。
蕭羽未語，處在不同的境界，看到的東西，也會不同。當達到至尊之境時，至尊之下的世人，確實有愚昧之處。
“在你眼中，我是否也是愚昧世人中的一員？”蕭羽沉默良久，終於問道。
難道莫殤背叛，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莫殤搖頭，神色滿是尊崇，道：“師尊你在弟子眼中，是真正古今無雙的無敵存在，在弟子的內心深處，你就如一尊至高無上的神明，不可褻瀆，不可冒犯！”
“哦？”蕭羽冷笑，並未言語。
將他視若神明，卻還出手暗算他，並且布下萬年之局，要斷他所有後路？
“或許便是因為弟子太過敬重師尊，所以在弟子心中，師尊你便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相伴師尊你的身邊越久，這種感受，就越是深刻！”莫殤鄭重無比，認真道：“弟子此生活著的唯一希望，便是有朝一日，能夠超越師尊，淩駕於天地之上！”
蕭羽隻感覺，他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弟子。莫殤的思想，莫殤的邏輯，令他完全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