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熾燈的光均勻灑在她雪白的肌膚上。
此刻她蒼白的麵色卻不是因為燈光。
慘白如宣紙,卻沒有雲母的光芒。
李緣啃食著指甲邊緣,忍耐住發聲的欲望。
不大的那雙眼睛此刻瞪得溜圓,像一對銅鈴掛在眉毛下方。
肩膀不停地聳立著,身體整個別扭的靠在斑駁的牆上。
牆上的黴點沾到了襯衣領上。
以往,李緣會拚命的擦拭掉,現在她也同樣這麼想。
手卻動不了。
右手大拇指被她死死咬住,幾乎要將牙齒咬穿過去,至於左手。
左手……
那是一把有著淺藍色外殼的水果刀,約摸有一掌長。
刀的一頭泛著銀光,一頭被捏緊在手上。
現在,泛著銀光的那頭被染上了紅黑。
李緣終於將大拇指拿了出來。
身體依舊僵硬。
鮮紅的唇不斷變換著形狀,卻始終沉默。
風扇頭從左邊擺到右邊,又從右邊轉回左邊。
耳側的碎發被掀開又垂下,另一側混著汗液黏在皮膚上。
空氣越來越熱。
李緣力氣耗盡了,她靠著牆蜷縮在地板上,像一個嬰孩回到了羊水裏。
此刻,她還能呼吸。
身體像海綿癱在地上,除了左手。
李緣緊緊握住刀柄,左手不由自主的顫抖劃花了木質的地板。
像樹葉被劃上了葉脈。
整齊又淩亂。
“啊……啊……”
李緣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連呼吸都支離破碎。
她是如此的恐懼。
他是如此的難過。
今天,他失戀了。
就在剛剛,一段持續了很長時間的愛情被單方麵的結束了。
至少在李緣看來那不是戀愛。
但顯然他不這麼想。
例如,躺在地上的那個已經冷卻掉的男人。
他猙獰的麵目似乎是在抗議。
李緣覺得,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不知躺了多久,李緣根本起不來身。
直到那個人開始散發味道。
強忍著恐懼和身體的不適,李緣扶著牆在地上爬著,強行拖拽著沉重的身體。
牆麵光禿禿的,除了發黴的四麵牆,什麼也沒有。
沒有窗戶。
同樣,也不會有門。
頭頂的白熾燈斷斷續續的閃爍著,像是小醜在發笑。
李緣的掙紮,也不過是圍著房間爬了一圈。
沒有出口。
這個房間方方正正。
李緣躺在地上打量著這個盒子樣的屋子。
像娃娃一樣被裝起來了啊。
空氣越來越稀薄了。
李緣隱約能聽到一些奇怪的響聲。
她拚了命的叫喊,哭鬧。
毫無意義,李緣的喉嚨幹澀到發不出一絲一毫的噪音。
像生吞了一塊大列巴,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的。
真是糟糕。
更糟糕的還在後頭。
李緣腦袋暈沉沉的,她突然想不起來是怎麼回事了。
她本來在幹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裏?
旁邊傳來一些奇怪的響聲。
稀碎得像被老鼠啃過一樣。
李緣僵硬的轉動脖子,她快要瘋了。
地上的人,消失了……
用消失不合適。
衣服裏套著的那個人,變成了稻草。
一個稻草人。
李緣雙手舉在頭頂,癱坐在地上,不斷地往後退。
背後是牆。
冷冰冰的。
即使屍體消失了,也不會讓她的恐懼減輕。
李緣胡亂的揮舞著四肢,像魚在案板上掙紮著。
慢慢的,她不動了。
過了很久,她依舊沒有醒來。
李阿姨穿著一身桃色的外套,她打開籠子。
“咦?”
籠子裏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去哪裏了,緣緣?”
終於,她在角落找到了一具小小的屍體。
銀白的皮毛不會再散發光澤,小小的一團蜷縮在角落的盒子裏。
旁邊是一團同樣大小的毛茸茸身體。
身體上破了個洞,洞裏掉出沒有消化完的瓜子。
“又死掉了啊。”
李阿姨用塑料袋把它們裝在一起丟在門口。
“倉鼠還真是脆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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