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鬼步和左雨帆離開台球室後則火急火燎趕到童羽墨家,但都差不多一點鍾了,是童羽墨開的門,把他們擋在門外:“哎呦,還來得挺早的啊,我家的晚飯還沒做呢,哎呀,副校長也來了啊,可也沒請你啊,你是飯卡沒錢了跟出來蹭飯的嗎?喲,都是體麵人啊,來都來了,都不帶東西的啊,二位神蹭啊。”
鬼步隻是不要臉地笑笑,左雨帆早氣得白眼橫翻了。
這時候童羽墨的老爸也出來了:“同學串個門,帶什麼東西,這孩子真不會講話。來來,趕緊進來,進門便是客,我們還沒動筷呢,就等二位。”
鬼步趕緊道歉:“稽首頓首,誠惶誠恐,半路變故,沒能遵時守約,還望海量。”
童羽墨的老爸叫童佑雲,聽這一席話,早樂得合不攏嘴,趕緊擺手:“不妨不妨,且坐且坐,墨兒,取我那好酒來,都快成年了吧,喝點酒沒事吧。”
鬼步和左雨帆異口同聲:“沒事沒事。”
童羽墨說:“你倆福氣不小,我老爸親自下廚,平常都是阿姨做,我都難得吃上一趟。”
鬼步趕緊給童伯倒酒,然後自己先幹了,說:“那真是前世修來的好福分,我等還恬不知恥失約遲到,真是慚愧之至。”
童羽墨道:“既然知道慚愧,嘴上一遍一遍說著有甚用,也沒見你怎麼表示表示啊。”
鬼步不動聲色說:“恩情甚大,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不知伯父意下如何。”
童佑雲“噗”的一聲,嘴裏的酒差點噴了出來:“義士說笑了。”
童羽墨怒嗔道:“許許許,許你妹啊,你丫的這玩笑還開我爸身上來了。”
童佑雲笑得更深了,連阿姨都笑了。
左雨帆說:“平常都是阿姨做菜,那伯母呢。”
話一問出,隻見童伯不語,童羽墨怒視,而阿姨呢,則是尷尬,整個氛圍都變得凝重了。
鬼步見不對勁,趕緊端起酒杯說:“童伯,來,咱繼續喝,這酒帶勁啊,這香味濃的啊。這菜又香又美,真有口福。”
左雨帆也趕緊拿酒杯說:“童伯,我也敬您一杯,長這麼大,頭一回喝這麼好喝的酒,今天必須醉。”
童佑雲也沒有多大不高興,說:“你們伯母啊,生下小墨就去世了,而今隻剩下我和小墨了。”
鬼步見童伯也不回避,自己又好奇便也問道:“真為伯母惋惜,如今在的話必定特別和藹可親,‘而今隻剩下我和小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童伯接著說:“小墨還一個長他十歲的哥哥,出生沒多久,便被人擄走了,至今音訊全無,長到現在啊,都二十七了。”
左雨帆說:“吉人自有天相,沒事的童伯,說不定什麼時候啊,小墨的哥哥自己就回家了呢。”
童羽墨瞪著眼睛:“小墨小墨,小墨也是你叫的啊。”
童伯說:“小墨不得無禮。今天話語有點多了,都是家事,本不該和你們說的,來,抽煙嗎,兩位小兄弟。”
一人點上一支煙,話變少了,酒卻一口接著一口。童羽墨和阿姨早吃好了,就剩他們三個在桌子上。鬼步見差不多了,便使了個眼色給左雨帆,左雨帆四處看看便說:“童伯啊,我現在頭特別暈,我平常喜歡喝點檸檬汁醒酒,不知道您家有沒有。”
童伯說:“檸檬汁,我家還真沒人吃這個,小墨,你下樓給你同學買點檸檬汁上來。”
阿姨則趕緊說:“我去我去,讓小墨好好休息休息吧。”
“她一天到晚都不動,有什麼好休息的。”然後童伯對著阿姨說,“讓她去,多走動走動”。
童羽墨沒辦法,隻得下樓。
左雨帆便趕緊暈倒在地,鬼步和童伯見了趕緊上前扶了起來,童伯笑著說:“準是喝醉了,趕緊休息一下吧。”
兩人便扶他去客房休息,路過童羽墨的房間,鬼步掐了左雨帆一下,左雨帆便說:“這到了吧,我就想在這裏睡覺,這兒挺香的。”
鬼步說:“別搗亂了,這是人家女孩子的房間,你睡什麼,趕緊的,別鬧啊。”
童伯先是楞了一下,有些尷尬,隨後又說:“沒事沒事,他想睡讓他睡便是。”
兩人便把他扶了進去,關上了門。
童伯接著說“來鬼步,你是叫鬼步吧,我家墨兒就是這麼叫的,上次見麵我覺得你這年輕人還不錯,省得見外就如此叫了,嗬嗬嗬,我們到客廳去坐坐吧。”
鬼步說:“好好好,承蒙童伯厚愛了。”
童伯坐下便問:“上次見麵,印象深刻,小女那也略有耳聞,想必鬼步老弟也是飽讀詩書之輩吧。”
鬼步笑著說:“哪裏哪裏,隻是些基本讀物,在您麵前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時候童羽墨回來了,童伯說:“那位小兄弟睡著了,這檸檬汁就先放這裏吧,等他醒了在喝。”
童羽墨說:“這小子真麻煩,哪裏去買什麼檸檬汁,感情我還給他買來新鮮檸檬現榨?我可隻買檸檬飲料啊。”
童伯說:“那也行。”
童羽墨繼續嘟囔著:“沒一點用,喝了幾口就不行了啊。”
童羽墨轉眼一看:“誒,這大白天的把我房間門關上幹什麼。”說罷便去推門,推不開,裏麵反鎖了。
童羽墨看著客廳的兩個人:“你們可別告訴我那小子睡我房間了。”
童伯說:“恩,那小兄弟特別困,路過你房間說挺香的,就說要進去睡覺。”
童羽墨拖長了聲說:“爸,那可是您女兒的閨房啊,怎麼能隨便讓人進去呢,要睡也去客房睡啊,不行,一定得讓他出來。”
說罷便“咚咚咚”的敲起了門。左雨帆找半天沒找著呢,正地毯式搜索著呢,聽見痛苦女王回來了,任她怎麼敲門,就是不出聲。
童羽墨見半天沒反應,便大叫:“左雨帆,你又不是豬,你故意的吧,這麼大聲音都聽不見還在這裏裝死,你趕緊出來,否則我讓你好受。”
左雨帆才不管她呢,繼續躡手躡腳的找著,外麵童羽墨叫了一會便沒什麼動靜了,左雨帆笑了笑自言自語:“喊累了吧,就不理你,怎麼樣。”
這時候櫃子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左雨帆伸長了手去拿,但夠不著,左雨帆拚命塞了進去,這時候像地震,像海嘯,像戰鬥機起飛的巨大噪音強行穿入耳膜,左雨帆縮手捂耳不迭,被震了個七孔流血,然後拚命抽出手來死命捂著耳朵,過了好一會聲音才沒了。左雨帆心中特別恐慌,這忙幫不了,七孔流血都算小事,即使五髒六腑流血都可能有得治,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聽著痛苦女王的驚聲尖叫,實在太可怕了,是無助是絕望是無盡的黑洞和痛苦的聲音,再聽一定會瘋掉,一定會瘋掉。
左雨帆趕緊艱難爬過去打開門邊自言自語“我去客房睡我去客房睡”,邊低頭哈腰捂臉朝客房疲憊地奔去。
童羽墨“哼”了一聲,便進房間去了。
外麵的人倒是沒什麼大礙,一看童羽墨那架勢,都趕緊捂住了耳朵,便都去看左雨帆。童伯說:“哎,你看小女甚是任性,真是對不住了,劉嫂,趕緊打盆水來給小兄弟抹抹,抹完上醫院去,都震出血來了。”
左雨帆說:“沒,沒事的,童伯,抹下就,就好了,這真沒什麼事,我現在就是困,我,我得先睡一覺。”
鬼步看了也十分不是滋味:“不行,得去醫院。”
左雨帆說:“沒事的,我先休息一下,喝了點酒,又被童羽墨這麼一震,我腦子都大了,太困了,我先睡了。真的,你們都,都幫幫我,讓我休息一下吧。”
童伯也沒辦法,就說:“行,那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童伯和鬼步坐下來,滿懷歉意地說:“實在是對不住了,小女都是慣壞的,你看你朋友來做客,哎。”
鬼步也隻好說:“不妨不妨。”
鬼步眼睛一掃:“誒,童伯,你這裏還挺多東西的啊,您搞收藏的吧。”
童伯笑著說:“隨便耍耍。”
鬼步看著喜歡,便說:“誒,那是什麼,我能拿下來看看嗎。”
童伯說:“你隨便看。”
鬼步捧在手裏,觀看了良久,這時候童伯說:“看鬼步小兄弟的神情,想必也是懂行之人,可否簡單評析一番。”
鬼步趕緊說:“不敢不敢,小可隻是略懂皮毛,怎敢班門弄斧。”
童伯笑著說:“誒,何必謙虛呢,看見什麼說什麼便是。”
良久,鬼步便說:“這是一隻青銅臥虎,卻全身金黃,可見從未入土,而且保養很好,造型古樸大氣,鑄造工藝寫實細膩,雖然是臥著,但那震哮山林的神態卻躍然眼前,眼睛盯著前方,如今看來也是特別地凶狠,全身線條流暢,紋理清晰,並無繁多花樣,周身卻並無銘文,但年代必定久遠。”
童伯大笑:“精彩,精彩,真想不到鬼步兄弟在這方麵也有如此之深的造詣啊,便依鬼步兄弟隻見,此乃何時之物呢。”
鬼步也笑著說:“小可愚見,童伯權當隨心一聽,夏商周的青銅器大多以祭祀居多,以雲雷紋,饕餮紋等抽象紋飾居多,大漢以素紋居多,隋唐以後青銅器少,但更加生動華麗,三國兩晉時期的紋飾便趨於簡單,粗糙些,小可不才,猜想便是三國兩晉時期之物,但小可愚鈍,實在想不出造就此物為何意,若比虎符,太大,若說觀賞,太小,若說實用,百無用處。還望童伯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