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女人對於自己喜歡的人有一種特別的感應,剛才還沒注意到我存在的莊曉婷,欣喜地衝了過來:“陽子哥!”
她無所顧忌地往江陽懷裏撲,江陽微微蹙眉,但是並沒有避開,否則莊曉婷肯定得摔跤。
他拍拍她的背,擁抱不過一秒就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撤開兩步鬆開了她。
莊曉婷也不失落,揚著笑臉問他怎麼來了:“你不是要明天才會過來嗎?今晚大年夜,你怎麼不在家裏跟叔叔他們一起過年?”
表弟媳她們對江陽似乎並不陌生,全都掛著笑臉說些應景的喜慶話當做寒暄。
我插不進話,牽住樂樂的手扭頭找包媛媛,正在跟表弟媳她們寒暄的江陽忽然側頭看我:“媛媛沒過來,我一人來的。”
“哦。”我詫異地看看他,發現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大年三十的,不會跟包媛媛吵架了吧?
我悄悄地跟包媛媛發了條消息,提前祝她新年快樂。
她的電話隨即打了過來,說話時還帶著哭腔:“江陽跟他爸吵了一架,哎,大過年的,這都什麼事啊?公公看著也可憐,孤苦伶仃的,在家經常摸著婆婆的照片偷偷抹眼淚。江陽心裏也不好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勸他們。江陽跑了,到現在都沒回,電話也不接。”
我瞄了江陽一眼,聽到她們正在說江陽每年都會給奶奶拜年的事情,趕緊安慰包媛媛:“江哥到莊岩奶奶這裏來了,我們大家都在,你別擔心啊。到底怎麼回事,江哥應該不會無緣無故跟他爸吵架吧?”
我牽著樂樂往旁邊的人少的地方走,樂樂玩得興起,甩開我的手還是衝去了莊曉婷身邊,嚷嚷著要放那種長杆似的可以握在手裏的煙花。
包媛媛心情蔫蔫的,提不起多大的興致:“吃晚飯的時候我公公非要安個位置給婆婆,婆婆不是走了嗎?他就把遺照放在椅子上,家裏就我們幾個吃年夜飯,本來就冷清,公公那麼一做,看得人瘮得慌。江陽說了他爸幾句,想把遺照收起來的時候他爸就開始罵他。”
江叔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越罵越起勁,又把當年江陽引狼入室的事情拿出來數落了一遍。其實江叔當年如果沒做虧心事,最後也不會去坐牢,真正的源頭還是在他自己身上。
不過江陽一直都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他沒有大義滅親的覺悟,其實很多人都沒有那麼正義。他愧疚的是當年吃喝玩樂帶著心懷鬼胎的人回了家,所以剛開始並沒有吵起來。後來他爸哭哭啼啼地說是江陽害死了他媽,江陽終於忍不住跟他吵了起來。
他跑出來的時候包媛媛沒能及時追上,她也沒想到江陽竟然開了幾個小時的車跑到莊岩小姑家來了:“希希,你讓莊岩幫忙勸勸江陽,我說實話你別氣啊,江陽心裏那麼苦也是為了你們,他本來可以什麼都不管的,可他現在為了莊岩總跟他爸頂著幹。”
“嗯,我知道的,媛媛,難為你了。你懷著孩子呢,別太操心了。”江陽孝順,不然以他的性子,如果覺得他爸做得不對,完全不會替他爸考慮那麼多。
包媛媛掛斷電話前,吞吞吐吐地讓我幫忙看著江陽:“千萬別讓他出去找女人啊,你也知道他的性子,花叢裏流連慣了,我就怕他管不住身體給我招惹些花蝴蝶回來。”
我一直不太了解江陽,在我眼裏,男人結了婚後就該對老婆一心一意不再跟別的女人曖昧。但是聽包媛媛話裏的意思,江陽應該沒有做到這一點。
他放縱了那麼多年,要改也不容易吧。
我抬頭看了一會兒煙花,五顏六色漂亮得不像話,卻轉瞬即逝隻能維持幾秒鍾的絢爛。有些人的感情也是如此,熾烈過後便再也亮不起來。
心裏“咯噔”了下,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想法,禁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我又想起那個月嫂了,她就是生我養我的那個人,可我連她的長相都沒看清楚。難怪她當時一直心不在焉,想必她當時的心情很複雜吧。
等煙花散盡,我這才回過神來找樂樂,結果視線掃了一圈一個人認識的人都沒看到。
江陽的聲音不輕不重地傳了過來:“她們都回去了。”
他在抽煙,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煙頭的姿勢,比常人痞氣多了。
我們之間隔著大概兩米的距離,我的感冒還沒好,掏出紙巾擦了下鼻涕:“江哥,這是你跟媛媛婚後第一次一起過年,你不該拋下她自己跑出來的。你當時應該帶著她一起出去轉轉,留她一個人在家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