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岩本來以為江祖峰得到他知道的消息後就會把江陽跟沈希的婚事晾在一邊,沒想到江祖峰很快開始催著沈希跟江陽領證。
江陽因為訂婚一事,明裏跟沈希的接觸更加少了,為的就是避嫌。
他自己心裏有鬼,但他不希望莊岩誤會他真的想對沈希怎麼樣。有些事情他隻能放在心裏滿滿腐爛、消失,就是不能說出口。
他哪裏知道莊岩早就察覺到了他的心思,莊岩相信江陽跟沈希之間的清白,所以一個人四處調查的時候漸漸地也便不再糾結這件事了。
撤訴的消息下來後,莊岩一點都不覺得輕鬆,相反,他心裏的石頭變得更沉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查到了很多被藏在黑暗裏的事情,他本身也是做生意的,明白那其中的門道,可他當初真的沒想到背後的事情那麼複雜。
可他什麼都不想告訴沈希,在他的潛意識裏,沈希本來就應該安安心心地被捧在掌心裏嗬護,他想把沈希寵到忘卻以前的苦,一想到她以前的日子就忍不住心顫。
沈希外婆說,沈希小時候特別懂事,從來不跟她要零食或者新衣服,有一次她撿到不少破銅爛鐵,賣了不少錢,便給沈希買了一支冰棒。結果那天她姨夫賭錢輸了,回家就伸手跟外婆要錢,外婆就騙他說身上沒錢,因為她那時候在攢錢給沈希做生活費。
沈希姨夫當時就把氣撒到了沈希身上,二話不說一把拍掉了沈希手上的冰棒,抬手就重重地抽了她一耳光:“就知道吃吃吃,沒錢還吃這破爛玩意,吃不死你!”
沈希那時候還在讀小學,盯著地上的冰棒,整個人都懵了。
她難得吃一回冰棒,之前舍不得吃太快,一直在用小舌頭慢慢地舔著,結果就是還沒吃出什麼味就出現了這種事。
她臉上火辣辣地疼著,耳朵裏一陣翁鳴,蹲在地上就要去撿已經髒掉的冰棒,結果他姨夫抬腳就要往她小手上踩。
好在沈希外婆發現他的意圖後,衝過去推了他一把:“你瘋了!我希希是要讀書寫字的!你要是把她手給弄壞了,我跟你拚命!我真跟你拚命!”
那天沈希姨夫打了她外婆,操起掃帚就往老太太身上抽的那種。他輸急眼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喝醉酒了下手更是沒輕沒重。
沈希當時被那支冰棒刺激得滿心都是火氣,本來不敢發作,看到外婆挨打後發了瘋似的就衝上去咬他姨夫
莊岩想起這件事,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哎希希,我該怎麼辦?”他深吸了一口氣,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發起呆來。
如果他爸坐牢後一切都能消停下來,那他絕對不會想著報複,他想踏踏實實地工作,帶著沈希和孩子好好生活。他會時常去探監看完他爸,一家人耐心等著老人家出獄,在他剩下的年歲裏好好孝敬他——雖然莊岩感覺他爸可能活不到那個時候。
他被釋放後,沒再繼續折騰坐牢的事情,他爸被起訴勢在必然,他已經沒錢再繼續折騰了。他手頭還有點錢需要留著為今後的日子做打算,他爸雖然賣了別墅古董,但還有十幾萬沒用,也留給莊岩了。
莊岩勻出一部分錢給小姑算是報答他們一家照顧樂樂這麼久,小姑死活沒肯要,最後是奶奶看莊岩執意要給便讓小姑收下了。不過她下一刻就把那筆錢給了樂樂:“這筆錢就當是我女兒孝敬我這個老太婆的,我給我重孫女,你不許不要!”
莊岩點點頭,沒再堅持。
他本來想著給了錢小姑,以後有困難也能有臉向小姑開口。不過他轉念一想,既然本來就是親人,即便他欠著小姑的人情,以後有難了小姑也照樣會繼續幫忙,哪裏會因為前麵欠著人情就不幫了?
誰都不知道他總愛想這麼多,畢竟他表麵上表現出來的永遠都是果敢冷靜。
也許是習慣了凡事考慮得全麵一點吧,沈希每次說他想得太多也不嫌累的時候,他都微微一哂:“習慣了,不累。”
那段時間他忙著申請破產結清拖欠的工資,閑暇時還要考慮今後的出路,所以沒顧得上在沈希身邊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