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結束，百靈甩著大辮子，打著哈切回房睡覺去了。
院子裏，老道士躺在搖椅上，張順天則坐在老道士旁邊，二人各想著各的事兒，許久無話。
最終還是張順天先問了老道士一句，“老先生似乎知道很多關於張家的事兒？”
老道士轉頭不再神神叨叨，而是認真看著張順天，笑道：“不感興趣，知道的不多，我猜你是想問我怎麼知道你的事兒吧？”
張順天不置可否，打量著頭頂的這棵幹枯老樹。
見張順天不語，老道士繼續道：“我從小混跡在長安城，打聽消息有自己的一條路子，關於你的消息，隨便打聽一下就能知道，畢竟你在鐵血書院幹了那麼大的事兒，你說呢？”
這話倒是實話，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每個地方的地頭蛇都有那麼一條兩條野路子，也就是屬於自己的圈子，張順天來長安確實在學院就開始鬧騰，但那些都不是自己本意，所以不提也罷。
輕笑一聲，張順天起身，對著在搖椅上神神在在的老道士行了一禮，道：“多謝老先生款待，小子還有事，先就告辭了，等下還望給百靈姑娘說一聲。”
老道士對此置若罔聞，隻是在搖椅上翻了翻身，似乎就要入睡一般。
張順天見此，退了兩步，開門出了院子，帶上門，還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後院子傳來斷斷續續地吟唱。
“誓要去，入刀山······”
聽著斷斷續續的調子，張順天心頭驀然扶起一股熟悉感，可也忘記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聽過，心在不在思量，他還有其它事情要做。
初來長安，雖然安身之所已經解決，可這還要有立命的本事，不然遲早得餓死。
對於長安來說，張順天隻是過客，在千百年的時間長河中如他一般的人不計其數，可對於張順天來說，長安是三年、四年，甚至半輩子要待下去的地方，每個安身立命的本事怎麼也活不下去。
關於這個問題，張順天心下已經有了計較，去找李流鳳或許是比較快的途徑。
李流鳳為張順天放棄了很多，張順天本想著不再欠，可是已經欠了那麼多，不如索性再欠一點，最後一起清算。
張順天回院子謹慎收拾了刀譜，鎖了院門，就往聚散客棧而去。
周家巷往北走不久就是聚散客棧的位置，要是稍微繞一下路就得耽擱好久，可要是不繞路的話，就得走煙花巷快一點。
早上李流鳳叮囑猶在耳邊，可張順天也不想誤了時辰，走煙花巷是比較好的選擇，再說自己又不是去光顧哪一座青樓，用不著如此惴惴不安。
走了不久，就遙遙望見煙花巷入口。
煙花巷何其久遠不可考，巷子口有意高三丈牌樓，牌樓描金畫鳳，氣派的緊，有楹聯於其上，右書“佳山佳水佳風佳月佳人添佳話”，左書“癡男癡女癡心癡夢癡情是癡人”。
張順天瞧了眼對聯，感覺是書錯了地方，這煙花巷的常住、來客那個是癡男怨女？
曾經有人說過煙花巷女子“一雙玉臂萬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嚐”，說的就是煙花巷的放蕩女子，可張順天不這麼認為。
這條巷子中的女子皆從事其工作，她們吃不了苦，狠不下心，隻能找這來錢快的路子，睡在楠木床上，蓋著鴛鴦戲水的被子，下身肆意接納男人，賺了錢，還愉悅了心情，這就是她們來此的理由。
煙花巷的青樓女子沒有被外人強迫來此作踐身子，全都是被生活抹去了性子，換一種方式或者，她們中有良家婦女，有大家閨秀，有流亡百姓，有書院學生，她們都為了唾手可得的錢財任由一個個不認識的男人脫下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