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替自己抵擋,自己哪兒能甘於人後,哪怕是因為害怕才做出選擇,可往前走了一步,管他腳底的步伐是怎樣。
張順天並肩站著,看著眼前欲將他置於萬劫不複的孫少興,眼神中顯示出久違的平靜。
“哼,從未聽過,什麼引路人,一派荒謬之言。”孫少興盯著張順天,嘴角隻剩下輕蔑的笑容,在它看來,張順天就是垂死掙紮。
至於張順天身邊的藍柯,在聽聞張順天說出引路人三個字時就緩緩閉上雙眼,在晴開的太陽底下晃眼的光頭無奈地搖了起來。
聚攏在此的眾人眼神中充滿詢問,互相望了起來。至於張順天身後的婦人眼中,早已不抱什麼希望,甚至自嘲輕笑。
“你聽過沒有?”
“未曾,你們呢?”
看來在此是沒有一個人知道了。
孫少興看著眾人的反應,衝張順天戲謔道:“你也不必緊張,我隻不過是看不慣你背離學院的行徑,並不會對你怎樣,隻會如實稟報學院,就看如何處置你了。”
“處置?”張順天冷笑,道:“那就讓他們處置吧。”
“不見棺材不落淚。”孫少興看著張順天無所謂的表情,終於抑製不住自己心中的憤怒,手中折扇啪的一下重重打開,道:“看來不教訓你一下,你是不知道什麼叫做禮義廉恥!”
此刻傳入老道士耳中的聲音不僅是孫少興的憤憤之言,更有張順天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的聲音,他轉過頭去,看著漲紅臉的張順天,心中哀歎,成熟是成熟的很,就是性子穩不下來。
暗自喟歎過後,是老道士對張順天的阻止,“張家小子,不用和他動手,就由得他去吧,這裏是長安,他不會肆無忌憚的出手,你還沒有窺視武道門徑,不是他的對手。”
不待張順天回話,孫少興就搶過話頭,冷笑道:“既然害怕丟人現眼就滾回蘭城,繼續當一個縮頭烏龜。”
縮頭烏龜?
張順天當然知道孫少興的話是什麼意思,自己年幼之時一直在張府幾乎是從不離開,偶爾離開也就是在蘭城範圍內活動,隨身有數不清的高手保護,不是縮頭烏龜又是什麼,所以這孫少興說的也沒有什麼錯。
明知道對方是在激怒自己,可自己能退嗎?張順天暗自發問自己的內心,因為他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的生活。
有些人就是這樣,安穩求存是自己最深切的追求,可是得不到安穩就像得到非富即貴的生活,碌碌無為聽之任之的生活讓其幻想症進一步加重。
張順天不願如此,他不想過現在的生活,想得到屬於自己的東西,那麼在往後的日子就絕不能後退,一步都不允許。
要是有人用武力逼迫,自己則加倍奉還,孫少興是開始,但絕對不是結束。
“好!”張順天一步踏出,渾身迸發出一股讓老道士都有些側目的氣勢,那種氣勢他清楚得很,那是一往無前戰無不勝的氣勢。
“唉。”老道士搖頭輕歎,他清楚,自己是阻止不了張順天了。
得了張順天的答複,孫少興眯起眼睛,道:“原來還有幾分骨氣。”說完,啪的一聲又合上了手中折扇。
“張施主。”藍柯在欲言又止。
張順天回頭,衝著藍柯露出一個笑容,這種輕鬆的表情是藍柯在張順天的幾回中頭一回見到,以往的張順天不是皺著沒有就是陰沉著臉,此時才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啊!
見藍柯不在繼續,張順天又將目光投向那婦人主仆二人,就是不知道她二人可讀懂了自己眼中的抱歉。
“所以,你想怎麼被教訓呢?”孫少興發話了。
“哦?你以為你很厲害?”張順天道。
孫少興哈哈笑道:“不用,我不用很厲害,對付一個經脈受損的廢人綽綽有餘。”
嘩~
大片的嘩然之聲在孫少興話音落下之時散開,眾人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孫少興居然想乘人之危,一開始還支持孫少興的人臨陣倒戈,替張順天來辱罵孫少興。
“我還以為是什麼好人,沒想到是趁人之危之徒,無恥。”
“這書院怕是要蒙羞啊,一個學員冒充和尚,一個人居然還義正言辭的趁人之危。”
“看來稱為帝國第一書院的隻有國士書院了,鐵血從鐵大人離開就走下坡路了啊!”
人群議論紛紛,從最開始的義憤填膺,到現在的各執一詞,前後哪兒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張順天搖頭,他轉頭對著身邊閉目口誦佛號的藍柯發出一問,道:“藍柯大師,你看這世間的人是不是如此變幻莫測?”
藍柯睜開眼睛詫異張順天為何有此一問,還是一旁臉上有些發黑的老道士解釋了一下,“張家小子是想問這群人怎麼是牆頭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