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妖魂,贈爾萬康!”
“爹,娘,這是最後一次叫你們了。欠你們的,還清了······”
莫夫人聽到春妮的話,心口一痛,暈厥過去。
“阿立,你要好好活著,替我看看大好人間!”春妮最後看了阿立一眼,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不!”阿立身上咒怨之氣大盛,怨狐的虛影盤旋在空,幾乎要與阿立重合。
“他黑化了!”妘姑娘握住長劍,目露棘手之意,“這就是竹嚐,靠邪法才得以誕生的生命,雖是人,卻極容易被妖魂影響,一個不慎,就會淪為隻知殺戮的怪物。”
兩個狐族孩童張開雙臂護住阿立,青花白狐急速落下,黑狐婦人厲聲道:“就算是怪物,也是妾身的兒!”
伯瑙按住妘姑娘握劍的手,難得嚴肅道:“他還有救,那妖魂剛出現時就被封印了十幾年,應當是留燈前輩的手筆,如此一來,怨狐之靈對阿立的影響有限。”
妘姑娘皺了皺眉,沒有再說什麼。
留燈道人忽然道:“因為認為陰神木以靈魂為養分的生長方式太過邪惡,蛤蟆婆婆便自囚於伯山數百年,尋方蟆子頭頂植物越茂盛便越強大,可蛤蟆婆婆寧願陰神木枯死,也不肯重啟戰端去蘊養一顆神果。誰說善良無價?她堅守這數百年,不斷壓抑想要吞噬生魂的衝動,始終以一副醜陋老朽的姿態活著,公平嗎?”
“可陰神木,真的很美,不是嗎?”
眾人抬頭,陰神木就像一片晚霞,橫亙在天空,又像無數朵永不凋零的煙火,被定格在最美的時刻。
“世間美好,本就如同花木,紮根於最漆黑肮髒的土壤,然後開出最明媚向陽的花朵。”留燈道人眯著眼,目光慈和,“就像春妮,就像蛤蟆婆婆。”
“就像你,風宵立。”
“至死,春妮也是孝順的,蛤蟆婆婆也是善良的。”留燈道人提高音量,“為了懷上你,我們這些長輩的手沾滿鮮血,但你的出生絕不是個錯誤,你還有未來!”
“汪汪——”細犬狂吠著。
阿立抬起頭,循聲望去,卻發現在細犬身後,站著頔哥、爹娘、奶奶、蛤蟆婆婆、上代晚顏將軍、蟲王······那些不該死卻活在記憶裏的大夥,在濃鬱死氣的陰神木下,正對還活著的人微笑招手。
“阿立,我會想你的。”咒怨之氣凝成猩紅小獸的身體,它蹲在阿立肩頭,親昵地蹭了蹭阿立的臉頰,隨後奔向陰神木,加入到亡魂之中。
在這一刻,阿立恢複清明,他滿眼淚水,用顫抖的手捧著神果,對準景墨緣的心口按壓而去,神果爆發出柔和又明亮的光芒。這是一顆嶄新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