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過得很慢，厲斯成轉身看向外麵。
樓下的花園裏，傳來幾聲清脆的笑聲。
他推開窗戶，視線驟然變得開闊許多，笑聲順著風聲清晰的落進他的耳中。
一個小男孩抱著皮球“咯咯”地笑著，一個年輕的男子在他的身後追逐著，看得出來，兩人在玩耍。
“爸爸，你來追我呀，咯咯……”小男孩躲在樹後麵，突然伸手捂住小嘴，眼睛咕嚕嚕地四下打量著。
年輕的爸爸佯裝找不到，走過大樹的時候，還在輕聲的呼喚，“小寶，你怎麼藏得這麼嚴實？”
小男孩眼中的笑意瞬間溢滿臉頰，他拿開小手，笑聲還沒有傳出來，年輕爸爸的腳步突然一轉，一把伸手將他舉起，換來孩子更加清脆歡快的笑聲。
“啪”的一聲。
窗戶上的把手硬生生地被掰斷，厲斯成垂眸看去，掌心一片鮮紅的血跡。
院長喘著氣疾步走進來，俯身將報告遞到厲斯成麵前，“厲先生，鑒定結果出來了。”
莫名地，麵前薄薄的幾張紙，仿佛長著一張大嘴，隨時會將他吞進黑暗裏。
厲斯成將手背在身後，緊緊握住，一點一點的握進，仿佛這樣就能給他些許力量，他定定的看著院長，“說。”
低沉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與膽怯。
院長遞出的雙手更加僵硬了幾分，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您跟陽陽小少爺的DNA比對結果是……是匹配的，有直係血緣關係，應該是父子。”
聞言，厲斯成的周身像是聚集了一場風暴，房間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好幾度，他眼神淩厲地盯著院長，“應該？”
在他愈發淩厲的目光中，院長硬著頭皮重複道，“從檢查結果看，您確實是陽陽小少爺的親生父親。”
說完，院長小心翼翼地將報告放到他旁邊的桌子上，“厲先生……”
“出去！”一聲冷冷地聲音將他的話打斷。
院長猛地抬頭看了一眼，隻見男人眼底布滿血色，整個人猶如從冷庫裏走出來的一般，渾身冒著寒意，他嚇得一噤，轉身便離開了房間。
砰砰——
辦公室變得一片狼藉。
厲斯成站在房間的中央，眼神迷茫的像個孩子，驀地，他大笑一聲，“是父子，是我的孩子……”
樓下再次傳來清脆的笑聲，他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張帶笑的小臉。
陽陽似乎也隻兩三歲，小家夥看見他，立馬丟下手裏的皮球，跑到他的麵前，滿臉孺慕的看著他，奶聲奶氣大聲喊著，“爸爸……”
厲斯成看著孩子小臉，眼神帶著一抹痛恨，這個孩子的存在，每時每刻都在提醒著他，這個孽種是江子月和別的男人生的。
他強迫自己不去理會那聲呼喊，推開孩子，轉身離開。
神奇的是，陽陽似乎很喜歡他，下一次再見到他，依然會高興地喊他“爸爸”。
厲斯成垂眸看著自己的雙手，鮮血一縷縷滴在地麵上，漸漸地凝聚成一張孩子的笑臉。
卻仿佛一個漩渦，將他一點點吸進去，再吐出來。
他抬手按住雙眼，粘稠的血液混著眼角的濕潤變得稀薄，慢慢地順著臉頰流下。
難怪那個孩子那麼喜歡他，難怪不管他怎麼不喜歡這個孩子，卻總是不舍得傷害他一絲一毫，這就是父子天性嗎？
咚咚——
門外傳來助理忐忑不安的聲音，“厲先生，警察來了，火災的調查結果出來了。
房門打開，厲斯成滿臉冷峻的站在門口。
一個身穿製服的男人對著厲斯成敬了一個禮，目光直視著他，“厲先生，我們加大調查範圍，全麵調查了火災前後的視頻，在小木屋的後麵有個窗戶是開著的，火災時似乎有人從那裏進出過，由於腳印較多，切比較淩亂，提取到有用信息較少，目前能確定的是，有男人和女人從那裏進出過，但沒有發現孩子的腳印。另外，裏麵燃燒的東西應該是提前準備好的。”
窗戶，腳印，提前準備好的……
所有的信息像是海水般湧進厲斯成的腦海，他雙眼死死地盯著警察的眼睛，“提前準備好的？”
“是的，厲先生，根據屍檢報告，死者的口鼻中均沒有任何異物，應該是火災發生前就已經死亡。換句話說，這場火災，應該是早有預謀。”
可他親眼看過視頻，江子月抱著豌豆走進了小木屋，不可能是她！
她去了哪裏？豌豆又去了哪裏？
厲斯成的眼神變得深邃，轉頭對助理吩咐道，“去查，把方圓幾公裏的監控統統檢查一遍，找到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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