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這一夜的噩夢讓我今天醒來很是疲憊,今天來到公司也比平時晚了一些,陳靜怡已經在前台開始整理文件了,抬頭看了我一眼,又恢複了往日冷冰冰的樣子,也不知道陳靜怡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前後判若兩人。有了昨晚的噩夢當做警示,我沒有像往常一樣主動湊上去打招呼,而是直接走進了休息室。陳靜怡一臉古怪的看著我,不明白我今天怎麼突然高冷起來了。
今天的客人也都有些不對勁,一開始是一個人,後來來了三兩個,無論你怎麼介紹都沒有透露出一點買房的意願,一開始我們還在判斷是否是同行過來踩盤。後來方捷看到了熟悉的麵孔,將我們叫到了休息室裏,告訴我們先不要接待這些人了,他們不是客戶,是買過房的。今天來了應該是來鬧事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到了九點半售樓大廳已經坐滿了人。人多了說話也就有了底氣,開始我們接待過的那幾個人也就不再裝腔作勢了,而是直接夥同後麵的人一起叫嚷了起來。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行動。幾個女人哪裏見過這種場麵,已經嚇得不敢出休息室了。
對於這種情況,我還是能理解的,因為這一年國家限購限貸的政策發布,期房麼,本身就是開發商用買房人的錢和從銀行裏借的錢去蓋房,房子蓋出個大概樣子,吸引後麵的買房人繼續為工程進度買賬,現在國家出.台了政策,開發商貸不到款,工程就停滯不前了,而之前買過房的人遲遲拿不到房,卻一直在還貸款,肯定會要個說法。開發商對此也很無奈。不過我們售樓處所屬的公司和開發商隻是合作關係,這種事犯不上替開發商冒風險賣命。我們售樓處的後院就是開發商老板的辦公地點。說他沒錢吧,車倒是換的頻繁,還養個小三。說他有錢吧,可是卻拿不出工程款。隻能說大錢沒有,小錢不斷。
開發商老板這邊方捷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他在電話裏讓我們先穩住這些人的情緒,他現在在外麵會很快趕回來,同時已經安排了二十幾個農民工拿著家夥埋伏在了售樓處周邊。
這些鬧事的人裏麵,有三個黑社會,指名道姓的要找一個姓劉的經理。這個人我聽說過,賣房很有一套,因為業績好,已經被調到總公司當副總了。這個黑社會是個光頭,長得有點像雪豹電影裏的那個土匪老大。一副氣勢十足的樣子。不過此刻也有點外強中幹,因為聽了那個前任經理的忽悠,買了兩套房。扔進去有一百萬左右。在他的痛斥中,眾人紛紛響應。方捷一個人孤零零的麵對著整個人群的怒火。我有心想要出去幫忙,但是方捷之前已經製止了我們,說道,他們不會對女人動手的,但是如果換做是個男人可就說不準了,也叫我不要冒這個風險。我於是脫掉西裝外套假裝是個買房的客戶就要走出休息室,突然被陳靜怡一把拉住了,小聲的說道,你別出去,外麵太危險。
臥槽,經過昨晚的噩夢,我本能的恐懼陳靜怡抓我的手腕。但是畢竟是白天,況且她也是出於好心。我輕輕的拍了拍她抓住我手腕的手背說道,沒事,我隻是出去抽支煙。老馬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休息室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其他兩個女人也是一副呆呆的樣子,似乎在等待著暴風雨的到來。陳靜怡看我不像開玩笑,就鬆開了手。出了售樓大廳,我發現,售樓處屋內視野的盲區外已經有幾十個農民工拿著木棍,鐵鍬蹲在角落等待了,三五成群的抽著煙,但都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