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的6月10號這天安瀾、徐慧、還有我一起畢業了。方捷給了我三天假,第一天我拿來和宿舍幾個人一起醉生夢死。我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隻記得喝醉了,然後醒來繼續買醉。第二天我們沿著北新道一起找尋來時的路,傍晚我們並排躺在校園的操場上看著滿天繁星說著過往。第三天我陸續收到了幾人的離別短信,這是我們三年前一致達成的共同約定,分別那天,不要相送,因為不想把痛苦留給最後走的那個人。第三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讓我一度懷疑它的真實性。但是我知道,有些歲月靜好可再也回不去了。
我靜靜地走在這個書本變成碎片漫天飛舞的校園,這個正上演著人間悲喜劇的舞台,看著一個個陌生的麵孔,我突然被一幕吸引,一個年輕人正站在主席台高談闊論他的理想,他的抱負,他的演技浮誇而又可笑,肢體語言豐富卻又極度的不協調,像一個小醜,他的聲音難聽的猶如公鴨子一般。可是他依舊滔滔不絕的對台下空空的座椅聲嘶力竭著,或者說是歇斯底裏。這是一個瘋子,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我看不清他的臉,他看了我一眼,突然興奮的指著我說到,看,這個人他也來了,看到了嗎,他活成了你們討厭的樣子,你們看到了嗎?這就是活生生的樣本。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有些似曾相識,也許是個熟人,我沒有反駁他,隻是冷冷的注視著他,他瘋了。如今的我怎麼會和一個瘋子計較,那樣我也會成為一個人們眼中的瘋子。我對他豎起了一個中指,盡管他可能是我的一個熟人。熟人麼?以後也會慢慢的成為陌生人的。我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他對著我的背影拚命的喊著我的名字,求我轉頭聽他說完,聽著這個難聽的聲音,我已經能想象到他誇張的動作,這也是我所厭惡的人。我的步子走的很慢,但是很穩,宿舍樓就在眼前,誰也無法阻擋我的腳步,我隱約聽到那一個個熟悉的聲音從窗口傳出。我的視線漸漸模糊。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三年前的9月14日,來到宿舍的第一天晚上,宿舍的人一起出去壓馬路,我買了一本盜版的《狼圖騰》,寫了這麼一句話“2009年9月14日購於T城”
北新道上幾個歪歪斜斜而又消瘦的身影被燈光拉的好長,我們感歎T城的天空是灰色的。
那時的我喜歡文字,喜歡在夜深人靜時一個人用手機不停的碼字寫,那時我的手機還很老,每次隻能打出120個字。但我卻用它堅持了一年,寫出了我想要表達的東西。雖然沒什麼文采,但我卻樂在其中。
那時的我們每晚都會聊天到深夜。
2009年10月1日,國慶七天的假期學校好像放了足足有八天以上,宿舍隻有我和老四兩個人,我們每天要做的事就是,中午起床洗漱然後上網,熄燈後一起默默的玩手機。
那時的我穿了個白色的襯衣,清瘦而純粹。
那時的我發現原來剛上大學就已經有人勤工儉學了。我曾想去工作,但一直沒有付出行動。
三哥常常對我說,“誰說打工我都信,就你我不信。一看在家就不幹活和個少爺是的。”
那時三哥的聲音在電話裏還常常被誤會成女人的聲音。
二哥每天都奔波於圖書館,比逛青樓還上癮,每天晚上1:23到1:35說夢話,如果過了這個時間就隻有老四磨牙的聲音了。
而那時我的呼嚕聲是宿舍的老大,被老七笑話過,但後來,也許是影響吧,他的呼嚕有時也會超過我,但次數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