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蟲小技。陸清離冷笑,然後將手機放進包裏。
她的麵前來來回回走動著不同麵孔的人,可是陸清離卻覺得自己像是在看別人的戲。
表麵上永遠看不穿悲喜,不知道心中背負的傷害多大,可是卻都是這樣地行色匆匆,這樣木著臉,保持警覺,不相信身邊任何人。
原來,她以為人和人會相親相愛,再大的問題,坦白了便可以解決,就像衣服上沾了油漬,漂一漂又能亮潔如新。可是當她經曆過才明白,有些事情,就像白牆上的一個洞,不管怎麼補,也不能回到原來的樣子。
陸清離不怪沐文樹,因為他本沒有錯,隻是懷著一片好心掉進一個陷阱。她強迫自己學著原諒,希望沐文樹也能懂得寬容的重要性,畢竟她真心不是要包庇席慕堯那個混蛋。
手機又一次震動,不是來電,而是短信。
陸清離又耐著性子打開來看,想看看席慕堯什麼時候才會黔驢技窮。
可是這一次的號碼顯示卻不是席慕堯,而是一串陌生的長數字。對方發來的也是一條彩信,那張圖片上是一張醫院開出的電子化驗單,名字是汪媛昉的,相比起那些亂七八糟的信息,“陽性”兩個字格外顯而易見。
汪媛昉懷孕了。
陸清離二話不說,直接關機。
從北京飛廣州的三個小時時間裏,陸清離的大腦就像按下了暫停鍵,處於自動放空狀態。
下飛機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酒店,陸清離抱著BOBO拖著行李箱穿梭在南方氣息濃厚的現代都市,廣州和北京看著那麼像,一樣有多得像螞蟻一樣的人,一樣琳琅滿目的商店小販,一樣的水泥森林。
可是空氣裏氤氳的味道卻那麼不同,南方的暖濕氣息感染著陸清離的每一寸肌膚。
陸清離趕到酒店,把小BOBO放平在床上,看孩子一直在出汗,也幫他脫了一件衣服。
廣州的氣溫比北京高多了,才四月下旬,滿大街的男女老少都換上了短袖短裙,儼然是一派盛夏之景。
BOBO在飛機上睡得飽飽的,一到酒店就睜著眼睛到處看,小手小腳在床上不斷揮舞。陸清離一邊忙著從包裏把BOBO的奶粉拿出來,一邊還要時不時看著這個有些皮的孩子,以免他太興奮從床上滾落。
這時候的BOBO已經爬得很快了,陸清離隔三差五就要撲到床邊攔著這小男孩。
陸清離累得上起氣不接下氣,幹脆一把抱起BOBO,用力將大床推向牆壁。搞定之後,陸清離將BOBO放在靠牆的床角,讓他自己玩耍。
BOBO拍著枕頭咿咿呀呀地叫,陸清離坐在床尾收拾東西,看著BOBO笑,“寶貝兒,你在跟媽媽說什麼呀?你說你很喜歡這裏,是嗎?嗯,媽媽也很喜歡這裏。”
終於把該做的事情做完,陸清離一頭栽倒在BOBO身旁的枕頭上,BOBO被床的彈力震了一下,卻笑得更歡。
“你什麼事那麼樂?”陸清離用指尖戳著BOBO的小肚子,哄著孩子玩兒。
BOBO的小手拍在陸清離臉上,陸清離張大嘴,一下叼住小巴掌,肉肉嫩嫩的,別提有多可愛。
生命就是這麼神奇。十月懷胎時,陸清離漸漸地感覺他在自己的肚子裏生長,生長,雖然隻能通過定期檢查來看BOBO的生長速度,可是也令陸清離興奮不已。
慢慢的,BOBO需要更多的活動空間,於是陸清離的腹部便一日比一日大,終於有一天,BOBO從她的肚子裏跳出來。
那些孕期的反複嘔吐、食欲不振、失眠、焦慮,以及生產時撕裂肢體的痛感,都伴隨著孩子的安然出生而被陸清離遺忘在腦後。
當時,陸清離半夢半醒地感覺到醫生剪斷自己和BOBO之間連著的臍帶,可是那有形的連接結束了,無形的連接也同時深埋在母子心間。
BOBO的哇哇啼哭換來了陸清離的舒心一笑,她的驕傲,終於有人繼承了。
現在,BOBO又一點點長大,漸漸學會自己玩耍,然後開始長牙,再學會了爬行,從懷孕到現在,陸清離的人生不能用一帆風順來形容,更多的是戲劇化的折騰和考驗,好在BOBO是個堅強的孩子,他一路健康平安地長到了今天。
母子倆玩了一會兒,陸清離又累了,她摟著BOBO一起睡到了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