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那鼎已迅速變大,眨眼間變成了一個摩天巨鼎,鼎蓋緩緩打開。

秦炎不敢硬拚,轉身便走,瞬間飛出千裏。他以為已跑出了攻擊的範圍,一抬頭,晴朗的天空變成了黑夜,廣闊的大地變成了無底的深淵。

還是晚了一步!他們被關進了鼎中。

秦炎朝著一個方向又飛了一陣,卻發現根本就飛不到邊,好像始終在黑暗中原地打轉。

“這是什麼東西?”秦炎略顯急躁。

“天母鼎。”虞竹心道,“關逸海從一遠古遺跡中尋到並煉化成本命法寶,我猜很有可能是仙人遺落的仙器。凡是被關進天母鼎的生物都會被連皮帶骨煉化成水。”

“怎麼出去?”秦炎揮舞金劍,打出數道金色劍氣。劍氣朝不同方向飛去,通通沒入黑暗,既沒有受到阻攔,也沒能擊碎什麼。

虞竹心沉默。哪怕是他全盛時期都不敢說能輕鬆對付關逸海的天母鼎,更別說現在了。

沒有等到虞竹心的回答,秦炎反而不急了,不再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躥。

烏黑的天空中出現一雙眼睛,俯視著困在鼎中的兩人。眼睛在笑,笑得很猖狂:“你們兩個就乖乖地待在裏麵,等著被煉化吧。”

黑漆漆的世界變成了紅色,好像金屬被火焰炙烤,燒成火烙,熱浪一股股襲來。

秦炎本以為自己為發怒,卻發現內心無比平靜,他現在與最愛的人在一起,就在自己的身體裏,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對不起……”虞竹心低聲道,他一直覺得對不起秦炎,如果沒有他,秦炎一定會活得更輕鬆自在。

“說什麼呢。”秦炎原地坐下。身體裏,秦炎紅色的元神溫柔地包裹著虞竹心藍色的元神,身上出現兩人的虛影,秦炎摟住虞竹心,虞竹心倚靠在秦炎懷裏,兩人親密無間。

“我有多久沒好好抱過你了?”秦炎的語氣中竟透著喜悅,“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和你在一起嗎?就這樣,足夠了。”

暖意流淌在兩人心間,虞竹心也忽然釋然,修為再高如何,元壽再長又如何,有他相伴,別無所求。

“說說,你逃出去後遇到什麼?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強?”虞竹心的虛影輕撫秦炎的臉龐。

“你還記得我眉心中的亮光嗎?”

虞竹心微笑:“是你修煉肉身的秘寶嗎?”

“其實還是我高中那會……”秦炎講述了與陸離的初遇,又講到了崩塌廢墟中的重逢,從贈與木盒到毫不起眼的泥巴。

“你是說,女媧土?”虞竹心的虛影晃了晃。

“對,那位前輩是這麼說的。”秦炎自顧自說道,“他用女媧土重鑄了我的肉身,但我還有些不習慣,還不能很好地控製,否則就不會那麼容易被抓住了。”

“女媧土……”虞竹心若有所思,“傳言,女媧土是女媧創世時遺留下來的,能滋生萬物,哺育蒼生,有了她就能隨心所欲地創造出任何東西,所以有不少人執著地尋找女媧土。但這隻是流傳於古籍中隻字片語,甚至都不能確定究竟有沒有這個東西,我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認為是杜撰出來的,沒想到居然在你手上。”

以虞竹心的知識麵,再稀奇古怪的東西到了他嘴裏都是常見,女媧土是唯一的例外,秦炎暗自得意。

“開天辟地,女媧創世,引繩於泥中,舉以為人。”虞竹心激動道,“我們有救了,秦炎!”

“可我……該怎麼做呢?”

虞竹心親吻著秦炎的臉龐:“交給我。”

天母鼎飄浮在關逸海麵前,他雙手交握,青色的丹火在寶鼎下燃燒,寶鼎被燒得通體翠綠,宛如翡翠雕成。

還差一點,隻要吸收了他們兩個的元神,就能完全治愈渡劫失敗的傷,再次渡劫指日可待。

想到這裏關逸海心潮澎湃,全力催動真火。

天母鼎忽然搖晃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裏麵頂撞,鼎蓋抖動隨時有被掀掉的可能。關逸海掌心相對,上下壓製住寶鼎。天母鼎安靜了下來,先前的異樣好像隻是小插曲,關逸海滿意地點頭。

但下一秒,異變再生,天母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衝開,強而有力的氣流筆直向上,直幹雲霄。關逸海更是跌跌撞撞地後退,差點摔到地上。

天母鼎被破!秦炎手持金劍,懸停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俯視,背後飄著一道虞竹心的虛影。

“怎麼可能!”關逸海難以置信。

天母鼎咣當一聲落在地上,就像一個被塵土掩埋千年的舊物,失去了華光。天母鼎是關逸海的本命法寶,關逸海受其影響,也是身受重傷。

竟然如此強悍,單憑蠻力就能破除天母鼎的封鎖,關逸海心生退意,好不容易從渡劫失敗中蘇醒,怎能陰溝裏翻船?他收起寶鼎轉身便走。

秦炎豈能如他願,但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隻是靜靜地凝視著關逸海。關逸海發現自己被困住了,如果說困住秦炎的隻是區區一個鼎,那困住關逸海的就是整個世界,無論他逃到哪裏,都會被擋住,或是雲,或是樹,或是風,或是水,哪怕他將一座擋路的山劈開,也會有另一座山出現在他眼前。

“你逃不掉的。”秦炎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我是萬物,萬物是我。”

關逸海略顯狼狽地停下腳步,仍然出言譏諷:“你以為你是神嗎?”

秦炎傲然一笑,身上的銀芒像箭一樣射向關逸海。關逸海躲無可躲,被銀光籠罩。他掙紮著,但越是反抗,銀光越是收攏,變成了一個銀色的牢籠。

與此同時,一道金光射向天空,將整片天照得金燦燦的。雲聚攏,比先前還要厚實,但並不會給人陰沉感,反而因為金光使天地變得輝煌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