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過後,汀蘭剛剛進門,在聽到南宮灝淩的咆哮聲後,她身形一軟,整個人癱坐在地:“娘娘……”
聽到他的哭聲,守在殿外的袁文德,不禁雙拳緊握,渾身泛起一股冷意!
須臾,待醫女為袁修月包紮過後,南宮灝淩便將寢殿裏的人悉數都轟了出去,連汀蘭也不例外!
寢殿裏。
爐鼎內,燃著袁修月最喜歡的薰衣草香。
龍榻上,她臉色蒼白,雙眸緊瞌,唇齒之間時不時囈語著他的名字。
心中滿是柔情,卻痛的滴血,南宮灝淩一手緊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輕撫她的蒼白的臉,有些頹然的靠坐在龍榻前,他唇角的笑,蘊著濃濃的苦澀!
他,沒有保護好她!
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沒有人知道,此刻他心中有多麼自責!
但,在這一刻,他心中卻又是慶幸的!
因為,無論如何,她都還活著!
念及此,他傾身輕吻她的額頭。
將她的手,輕輕的置於被下,無盡憐愛的深凝著她,他唇角的笑,忽而變得格外冷冽,而後猛然起身,大步向外。
外殿中。
微一抬眸,見南宮灝淩自寢殿出來,袁文德眉心一擰,忙迎了上去!
“皇上!娘娘的腿傷如何?”
剛才,太醫和醫女離殿之時,他曾打問過,但無論是太醫還是醫女,對於他的問題,皆都吱吱唔唔,不曾明言!
由此,他心中忐忑,不由又加重幾分!
抬眼看著身前的袁文德,南宮灝淩神情內斂,語氣亦是慣有的清冷:“皇後的腿傷無礙,休養幾個月便可痊愈!”
“當真無礙?”
深深的,凝視著南宮灝淩的眼,袁文德對他的話,不甚篤定!
“自然無礙!”
淡淡的,又回了袁文德一聲,南宮灝淩眸色微深,抬步向外。
見狀,袁文德眉心輕皺:“皇上,臣有話要說!”
腳步輕輕一頓,南宮灝淩看向袁文德:“朕知你要說什麼……”
“皇上不知!”
微揚下頷,雖麵對一國之君,卻在氣勢上絲毫不輸南宮灝淩,袁文德發冷的語氣裏,壓抑了些晦暗不明的情緒:“皇上可知,皇後為何一直不允皇上讓明月進宮?”
“為何?”
南宮灝淩的語氣依舊,冷冷的,淡淡的。
“因為……”唇角邊,泄出一抹苦笑,袁文德澀然冷道:“臣的生母,是安國侯府的正妻,卻心腸太善,在妹妹的乞求下,答應與她共侍一夫,但到頭來……她的妹妹,為搶她的正妻之位,不惜將她推落魚塘,讓她落得個早產而亡的淒慘下場!”
唇角的苦笑,越發深了,袁文德冷哼一聲道:“而她的女兒,卻從小落了個命硬克母的名聲,小小年紀,便被寄養府外!”
聞聽袁文德此言,南宮灝淩心下微微一痛!
不必想,他也該猜到,那個早產兒,該就是袁修月了!
早前,他一直以為,袁成海夫婦偏袒明月,冷落修月,是因為明月貌美,修月姿色不佳!
但是現下,他終於明白了!
命硬克母嗎?!
簡直是無稽之談!
見南宮灝淩半晌兒不曾有言,袁文德望著他,思忖連連,靜窒片刻,他方幽幽歎道:“若皇上也嫌她命硬,臣可以帶她離開!”
“沒有人可以將她從朕身邊帶走!”
這世上,有誰的命,比身為帝王的他,還要硬?!
冷冷一笑,南宮灝淩回眸看向袁文德:“這皇宮之中,隻要有朕一日,袁性之女,便唯袁修月一人!”
說完話,他微轉過身,再次抬步向外!
見他一直往外走,袁文德不禁語氣冷悠的問道:“皇後還沒醒,皇上要去哪兒?!”
“朕答應過你,會給你一個交代,也……一定要給自己一個交代!”不曾回頭,南宮灝淩帶著暗雲等人,快步離開大殿,消失在殿外的茫茫夜色之中!
三更時,福寧宮中。
因方才汀蘭的一陣撕扯,袁明月原本如花一般姣好的容顏上,血痕猙獰,慘不忍睹!
錦榻上,鍾太後神情淡漠的端著茶盞,眸色深沉似水!
偷偷的瞥了鍾太後一眼,她低垂眼瞼,靜靜的等著碧秋自夜溪宮回返!
不多時,碧秋自夜溪宮回返。
甫一入殿,她便對鍾太後福身行禮:“奴婢參見太後!”
“嗯!”
輕應一聲,將茶盞放下,鍾太後挑眉問著碧秋:“皇後的傷勢如何?”
聞言,碧秋微低了低頭,複又無奈出聲:“稟太後,方才奴婢問過太後,太醫說……說皇後娘娘的腿,傷的太重,日後隻怕會留下弊病……”
聽了碧秋的稟報,鍾太後神情微冷:“皇後的腿,果真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