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葉子交往的前前後後(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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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南想起來了,北院還有一點東西值得一提,那是是可南參加了文學社。一九八七年,正是全國各地各大學第三代詩人蜂擁出現的時候。出現了各詩歌流派。各種詩歌出版物。可是可南是在曆史係,對這些一無所知。可南所在的文學社裏也沒有介紹這些。可南偷偷地去文學係聽過課,知道有個人寫詩時寫了“在廁所裏,努力裏把屁放響”,可南覺得這人有毛病,生活詩就該這樣寫嗎?用屁pass北島們?真是一種極至。那時侯大學裏流行一首詩歌《四月的記憶》是一對男女一見鍾情的對白。美得沒法說。隻覺得美。可南抄寫了。可是現在找不到了。記得有一句“孤獨,你為什麼總是孤獨?”。可南也開始聽到流行歌曲,大學生傳唱的是郭峰的歌:“輕輕地捧起你的臉/讓我們把眼淚擦幹/我們同歡樂/我們共憂愁/我們懷著同一樣的愛。“

樹椏,一個到今天可南還沒有弄明白的女孩。可南碰到的幾個女孩都這樣。也許善變是女人的天性,生就如此,尤其在可南追求她的時候。也許是沒有深交深談,沒有敞開心扉地交流。也許可南沒有做到她們的心坎上。她們是感性的動物,跟著感覺走,而人的感覺是在一天中是常變的,是流動不居的。英國天文學家霍金寫了《時間簡史》,提出了黑洞學說,可是他說他一生中最不明白的就是女人。

在高中,樹椏坐前排,可南的學桌在最後一排,可南記得沒有同樹椏說過話。沒有交談過。可南對她那時的印象,她就是一個常在要上課的那一刻才匆匆走進教室的女生,常常是這樣。她是走讀生。常常踩著上課時間的點到校。她那時清秀,文弱,瘦瘦的,一米六的身高吧。大學時候可南覺得她性格象林黛玉,小姐脾氣。她高中時候曆次考試成績平平,可是就是她,高考成績進了班裏的前幾名,考上了山東大學外文係日語專業。

在濟南,在大一軍訓的時候,可南班考上濟南的大學的那八個同學就開始聯係,開始聚會。到周末時候常這樣。四年大學記不清可南聚會了多少次了。可南山師夥食好,所以聚會常在可南山師。

第一次聚會是在山師北院,可南他們買來罐頭、啤酒,從食堂裏買來飯菜,然後又吃又喝又暢談。對於可南高中畢業考上大學的學生來說,跨過這個階段,既是一種榮耀,又是一種解放。是學習上的解放。高中時可南曾對可南的好友周青說過:“學生不是人“。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學業重,應試教育,整天學習學習,累死人了。從早到晚,學習時間排得滿滿的,幾乎沒有別的作為人的活動,學生成了一個學習機器,哪還象個完整意義上的人。“考考考,老師的法寶;分分分,學生的命根。”雖然可南那時候還因為沒有考上如願的第一誌願而鬱悶,可是在學習上解放了。

可南他們在這次聚會時還說到了周青,周紅,石建等學習成績平時很好卻沒有考上大學的幾個同學。周青據說是因為考大學那個學期談了戀愛。他是濱海縣一中招生時的第一名,他弟弟是第二名。結果他弟弟考上了北京大學他卻名落孫山。他的爸爸,三中的一個高中教師知道他的情況後很很地打了他一頓。而周紅是自覺自己考不上北京大學,學校裏硬讓他報考的,結果沒有考上北大。石建與周青的情況類似。

在可南麵對樹椏的時候,讓人覺得有一種清亮的感覺。這是大三時候,從濱海縣二中考上山師的一個老鄉對可南說的,後來可南覺得也是,是山青水秀的感覺,是從內心透出來的一種氣質。怪不得從第一次同學聚會後可南就給她寫信了。信中可南說可南北院圖書室裏沒有舒婷的一種詩集,問她是否可以到她們山大圖書館看看有沒有。她很快回了信。大一的時候,可南就給兩個高中同學寫過信,葉子和樹椏,前麵說過了。寫給她們的信可南都沒有留原稿,不過她們寫給可南的信到現在可南還保存著。因為可南先給遠在微縣的葉子寫的信,這裏就把她的信放在前麵:

“可南:

“你好。來信收到。說真的,你的來信確實讓我感到意外。我們過去的接觸太少了,但作為中學時代的同學,‘過去一同流汗的奮鬥者’,我珍惜這份友誼。感謝你慷慨地伸出友誼之手。

“同學們都以為我學中文是如願以償。其實不然。上中學時可南就感到文學之路的艱難,很想趁考大學的時機逃出這條窄路,然而陰差陽錯,我不僅沒能進入十分向往的圖書館係,連濟南也沒去成。讀過的一本書中說:‘生活中處處充滿失望’。現在才開始體會。你也許不會相信這些話。但這是真的。

“你不願上山師,我理解。許多人對山師沒有好感。男生尤其如此。可南知道你需要的是理解而不是幾句泛泛的安慰話。我隻說一句:勇敢地麵對現實,勿放下手中的筆。

“在中學時代,就知道你能寫詩。寫詩是一件‘能不能’而不是‘會不會’的事,在這點上,我很羨慕。我衷心地希望你不輟地寫下去。人生的價值不在於成功而在於奮鬥本身。詩能表達其他的文學藝術形式所不能表達的一種感覺、一種思維的瞬間收獲,經過一番痛苦再次揚起奮鬥的風帆,你定會捕捉到不少新穎的閃耀著自己特色的詩句。我很想拜讀一下。

“你在信中寫了一句話尤其使我感動:‘昔日是美好的,失去的尤感其珍貴。’中學時代的一切一切,回憶起來,都有那麼一種說不出的親切,說不清的溫馨洋溢在心間。我不禁後悔竟沒有充分利用那美好的時光來了解、認識每一位有緣相識的同學、朋友。這是令人遺憾的。但並不是沒法補救。你在信中不是說了嗎:‘相互聯係,傾訴話語,以便相互了解,增強友誼’

“希望能常常得到同學們的消息,希望能常常讀到你的詩作。

“向老同學們問好。祝

愉快、充實、進步

葉子

1987、10、14日”

“可南:

“你好。信和你的詩作一並收到。現在才坐下來給你回信,老同學不會見怪吧!

“大作拜讀。諸多感想不知從何說起。讀你的舊作,使我想起了中學時代的你。做了兩年同學,我們總共沒說過幾句話。你留給我的印象是個永遠坐在最後一排的性格孤獨(抑或是孤傲?或者再有一個更貼切的詞?)的男生。我說一下我對你主要的一點看法,也許對事實有出入(我對你畢竟了解不多):你總是在冷靜地看著班裏發生的一切,卻極少參與。你認為你是這樣的嗎?那時候你寫的詩的格調很低沉哀婉。這幾乎成了你的詩的主要風格,以至於影響到你的新作,新詩雖然不象舊作那麼‘悲’了,卻依然那麼‘重’。讀起來心裏發澀、沉甸甸的。這沒有什麼不好,隻有你才能寫出這樣的詩,隻有這樣的詩被你寫出來,你才成為你,才不至於成為別人。我語無倫次地扯了一通,但願你能看明白,不致產生歧義。這些詩中,我最喜歡那首《歌與泣》。那一首真正體現了你的感情與才情。我認為寫那種深沉、凝重的情感對你比較合適。相反,象那首《致鬧了矛盾的同學》,也許你是很用心地去寫的,但恕我直言,可南好像覺得以你的風格,你並不適合寫這類題材。可南的看法也許有些偏頗盲目,因為可南不懂詩,評論詩更是外行,但作為老同學,我發表幾句意見也不怕你笑話了。

“一中補習班的事,我聽好幾位同學來信說了,並且已經給幾位老同學寫了信。我曾幾次鋪開稿紙要給周紅和周青寫信,但都寫了一半就寫不下去了。他們都是品學兼優的學生。可南不知道可南能給他們什麼幫助。另外,可南說話一向沒深沒淺,又怕傷了他們的自尊心。真不知如何是好。

“劉東和我已經聯係過了。他確實挺幸運。想想高考前,當咱們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人家劉東整天優哉遊哉地逛照相館。可見命運之神對他的特殊恩寵了。他現在的日子也一定過得不錯。事實上,在濟南的同學都挺幸運,至少能經常見麵吧。哪象我在威海,連個故鄉人都碰不到!

“現在對‘想家‘這個問題可南真有點無可奈何了。想也沒用,所以索性硬下心來不去想。這一段時間,我們的活動比較多。我和另外幾位同學組織了一個’昕潮‘文學社。上星期天,可南們文學社十個人出去進行了一次野餐,做了幾個菜,還用在海邊釣的魚做了一鍋魚湯。味道美極了。其中還有可南釣的兩條呢!我準備買個魚竿。你在濟南發動一下老同學都來做微縣我一定釣魚給你們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