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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可南做小生意,有了點錢,就去餐廳吃夜宵。一天晚上,可南站在餐桌旁,正吃水餃的時候,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可南。可南抬起了頭,發現隔兩個餐桌的地方一個女生正大膽地看著可南。那女生身邊還有一個男生,好像是她的男朋友。那男生發現了情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可南,然後笑了笑。有男朋友在,她的眼睛為什麼還這樣肆無忌憚呢?那男生為什麼還笑?幾天後,當可南在校園東牆外買了青菜向回走時也是這樣。還是她,正蹲在賣葡萄的攤旁,眼睛直直地盯著走向他們那個方向的可南。她男朋友正把一顆剝好皮的葡萄遞到她嘴上,她機械地含進去,仿佛喂的不是她,而是別人,真正的她正全神貫注地看可南。
一天下午,可南因為去打籃球,去打飯的時間晚了。走到北餐廳已經沒有了飯菜。就出了北餐廳,想去南餐廳看看,就在這個時候,可南看見了她。她正端著飯菜站在南餐廳門外的路旁。那時天空藍藍的。空氣透明著象水一樣律動著。她安靜地站在那裏。樣子象極了日本電影明星山口百惠。美而淑女。可南心裏激動著,去南餐廳了。
事情沒有完。因為在後來的吃飯時間常見她早早地去北餐廳。一天,當可南走進北餐廳的時候,就見早就在餐桌旁的她急急忙忙地拿起餐具走向賣飯菜的窗口。可南輕輕走向窗口,慢慢地靠近她的身體。她猛地回轉頭,容顏和眼睛光彩熠熠,那神情在說:可靠近可南了,可南等的就是你,可南真幸福,幸福就是這種感覺。
買完了飯,她走了幾步。可南跟過去,看著她說:“到樓上去嗎?”樓上是教室。這個時間沒有人,如果她去,就方便說話了。
她看了看可南,想了想,搖了搖頭。
可南隨即轉身走了。
後來可南打聽到了她的名字:喬虹。並且找到她的教室。她原來是英語係的。於是可南就給她寫了一封信:
“我的自信毀於你不費力的搖頭之間,是否你已看出?悄然回避時,麵對自己,我開始羞得無地自容。
“至此,才發現自己是如此脆弱。許多事之後也沒見得好起來。多少次被勸過別太認真,卻依舊不能。
“我聽到人們對我說:‘其實你還是個孩子。’
“這之前我就蟄伏著,在日子的深處等待。我有那麼多的幻想,又有那麼多祈求,隻是不與人說。那原隻屬於一個人的啊。
“知道為什麼我如此固執地獨來獨往?原來是我豎立一麵醒目的旗幟。我是如此地苦心孤詣。
“對那些匆匆而過的人有什麼好惋惜的呢?等待是一種語言。也隻有那些期望過、失望過並且依然執著的人才能深深懂得啊。
“隻是不信會負我心,隻是不信。在每一個可能的路旁,我都成了深深的憂傷,收斂起所有的鋒芒。
“向著窗外的天空,我高聲祈求:請讓我刻骨銘心!太陽就紅紅地升起。我於是俯在一棵草上哭了很久。
1989年山師”
信沒有回。聽說喬虹在餐廳被她男朋友當著眾人的麵打了一耳光。
好久沒有見到他們倆。
一段時間之後又見他們走在一起。然後就到了90年,他們先可南一年,畢業了。
可南去了英語係辦公室,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師在。可南就說:“老師,我們係的學生喬虹分配到哪裏去了?”他查了查檔案,說分配到了青島市。
可南寫信給在青島化工學院讀書的初中同學李華,請他打聽喬虹的詳細分配單位,他沒有給辦成。
然後就到了可南實習時間。寫畢業論文,寫畢業留念。忙著找畢業後的去向。
大學四年就這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