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強迫自己入睡,魯紫涵穿好衣服,便走出了碧華苑。既然睡不著,還不如好好地欣賞一下軒王府的月色。
軒王府的建築雖然極盡奢華,處處流露著奢靡的氣息,但不得不說,軒王府的夜色,卻是極美的。
不知道轉了多久,魯紫涵竟然走到了司馬楓的小木屋前麵的那片竹林。竹林中,有簫聲傳出,不似以往的空靈清越,這一次的簫聲中,染滿了憂傷,讓聞者,亦忍不住為之心傷。
魯紫涵知道,這簫,是司馬楓吹的,隻是,她不明白,那般溫暖的一個男子,怎會吹出這般憂傷的簫聲。這,不該是他慣有的風格啊!還是,她根本就不了解他,他的內心深處,其實有化不開的憂傷,他平時的快樂溫暖,都是假裝出來的?
循著簫聲,魯紫涵很容易便尋到了司馬楓。
月光,灑在司馬楓身上,更襯得他溫潤如玉,俊美無儔。隻是,他的眉目間不似平時的恣意灑脫,反而染上了一層化不開的憂傷。看著司馬楓眉目間的那一絲憂傷,魯紫涵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扼住了一般,窒息得難受。
想不到司馬楓那般溫暖的男子,也會有這般憂傷的一麵。習慣了他溫潤如玉的淺笑流光,一時,竟然有些難以接受這般憂鬱的他。
注意到了魯紫涵的到來,司馬楓顯然一驚,放下手中的紫玉簫,唇角勾起一抹慣有的溫潤笑意,“紫涵,你怎麼來了?”
“不要再裝了。”魯紫涵一屁股做到司馬楓的旁邊,看著他唇邊的那抹淺笑說道。
司馬楓眸中流露出一絲魯紫涵看不懂的情緒,隨即便消失無蹤,仿佛,那絲情緒,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紫涵,你怎麼了?”唇角依然掛著那抹無懈可擊的笑,司馬楓一臉關切地看著魯紫涵問道。
“司馬楓,我說,你不要再裝了!”魯紫涵聲音頓時拔高了八度,看著司馬楓一字一句說道。看到司馬楓還在笑,魯紫涵隻覺得心裏更難受了。“司馬楓,你心裏,明明不開心,為什麼還要笑!不要再偽裝了,好不好!如果你心裏不開心,就大聲喊出來,沒有必要非要強迫自己笑麵迎人!”
開心的時候,便開懷大笑,不開心的時候,便放聲痛哭,為什麼他就算不開心,還要硬逼著自己笑?她不明白!
“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魯紫涵說完這一通之後,司馬楓許久都沒有說話。就在魯紫涵以為司馬楓不打算理她了的時候,司馬楓忽然淡淡地來了這麼一句。
雖然,他的聲音很輕,甚至沒有絲毫的波瀾,但魯紫涵卻能夠感受到司馬楓心底彌漫的憂傷。
“阿楓,對不起,我讓你想起傷心事了。”魯紫涵不禁有些後悔剛才所說的話,都怪她太衝動了,才會說那麼些稀奇古怪的話。今天,是司馬楓母親的忌日,他本來就已經很難過了,她再那麼說,隻會讓他心裏更不舒服。
“怎麼能怪你呢!”司馬楓不再強迫自己笑,將紫玉簫放在自己的身側,眸光淺淺地看著魯紫涵說道。“你說得很對,我不應該在自己不開心的時候,還要笑麵迎人,但是我已經習慣了微笑,除了笑,我還能怎樣呢!”
若是微笑,變成一種習慣,不僅不會成為一件好事,反而,還會成為一種無法忽略的憂傷。聽到司馬楓那麼說,魯紫涵心中更難受了,他竟然在難過的時候,也隻會扯出微笑的表情!
剛想要對他說些安慰司馬楓的話,司馬楓忽然看著魯紫涵說道,“我母親,是個很美的女人。她很溫柔,唇角總是掛著淺淺的笑,我從未見她對任何人發過脾氣。有這麼一個美好的母親,我本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無情的病魔,卻在我四歲那年,殘忍地奪走了母親的生命。從此以後,我再也看不到了母親的笑。”
說完,司馬楓忍不住自嘲地輕笑道,“就算現在,我的醫術舉世無雙,又有什麼用呢,我再也沒有機會,救回母親的性命了。”微微歎息一聲,司馬楓接著說道,“母親離開的那一天,天空,竟然飄起了雪花,或許,老天,也在為母親悲傷吧。我在雪地中,跪了一天一夜,直到凍得全身麻木,我都不願意從雪地中醒來。母親走了,我活著,也沒有了任何意義,還不如,就這樣凍死在冰天雪地之中。隻是沒想到,竟然遇到了王爺,王爺將凍得全身發抖的我,帶回了皇宮,並且,還遵從我的意願,派人教我醫術。若是沒有王爺,我想,我早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