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春水攤開左手,掌心托著一枚鮮活跳動的心髒,撲通撲通的甚是有力,一個拳頭大小的太極圖隨著節奏緩緩跳動,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成青倥瘋狂的吞咽口水,不敢置信的看向胸口,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胸口已經破了一個大洞,齊春水手中的心髒正是自己的!
“上……上長老……你!”
感覺到小世界極速衰敗,成青倥顫抖著手去抓心髒,齊春水輕輕一握,心髒就像泡沫一般碎成飛灰。
成青倥雙腿無力的蹬了幾下,所有的力量盡皆流失,似乎小世界也隨著心髒的粉碎同時崩塌,眼神也越來越模糊,蒼白的雙手緊緊攥著齊春水的袖子,嘴裏啊啊呀呀的叫了幾聲,隨後徹底失去了生機。
“齊春水你太放肆了!”
誰都沒有想到齊春水真的會動手,等到他捏碎成青倥的心髒,眾人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成青倥身死道消。
李春明咬牙切齒的罵道:“你有本事隻管衝著我們來,青倥最是膽小怕事,平日裏對你也是恭敬有加,更不曾有半分得罪,你怎舍得下手?!”
齊春水將成青倥的屍身丟給符青竹,目光從李春明幾人身上一一掃過。
“柳師弟,周師弟,馮師弟,常師弟。”
他根本不理會李春明的怒罵,每點出一個名字,那人便渾身一顫不敢直視,歐陽春來更是嚇的麵如土色,上下牙磕的咯咯作響,嘴唇都咬破了。
“你們幾個是六欲門的老人了,我自問平日裏對你們不薄……青藤,你雖不是六欲門中人,我亦同你相交頗深,你的傷可好些了嗎?”
身材精瘦高挑的常青藤,臉上帶著一抹突兀的殷紅,趁著幹枯蠟黃的皮膚顯得非常滲人,仿佛一根細長的蠟燭。
常青藤低著頭咳嗽一聲:“有勞上長老費心,我已經習慣了,要是不咳嗽我還有些不習慣。”
齊春水頭頂大漠孤煙滾滾衝向高空,將雲團攪得七零八落,長河日月繞著煙柱追逐盤旋,光芒愈發璀璨耀眼。
常青藤重重咳嗽了幾聲,嘴角便帶著點點血跡:“上長老殺機已生,青藤這條命須臾便去,倒是有幾句話想同上長老說一說。”
齊春水抓著戒尺,將腰間另一側懸掛的竹簡摘了下來,一手抓戒尺一手托竹簡,緩緩誦道:
天地之氣,流通者活,鬱結者死。
吾輩修行,以氣為要。洗骨伐毛,搬運氣血,貫通經絡,神明穴竅,唯意與氣。
存氣於胸,莫出五髒。五髒之氣,概乎五德。五德之氣,是為五行。以心禦氣,丙丁火也。以肝禦氣,甲乙木也。以肺禦氣,庚辛金也。以腎禦氣,壬癸水也。以脾禦氣,戊己土也。
五髒之氣,概乎五德。五德之氣,生克不息。得其一易,統其周難。得其形易,法其性難。
夫統五德,天人造化,承天法地。
五德合一,是為混沌。
故正氣者,是混沌也。
齊春水誦罷,搖頭歎道:“這是我整理的正氣決,雖不能登大雅之堂,卻代表著我的心意。你想說什麼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我也明白,可是你選的時機不對。”
“青藤……不明是非,便失心氣。不明時事,便失肺氣。不明自身,便失脾氣。不明天和,便失腎氣。”
“所謂肝膽相照,如今你又失了膽氣。”
齊春水道:“五德始終,五德始終。你們如今五德盡喪,五氣不調,正合了有始無終的卦象,就讓我來送你們一程!”
符青竹渾身法力暴漲,將李春明等人緊緊圈住,沉聲道:“齊師弟,你太過了!”
成青倥怎麼說都是天刀門的老人,和齊春水一個輩分的師兄弟,雖然貪生怕死為人不恥,可終究沒有什麼過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被齊春水直接剜心而死,著實令人齒冷。
革新必然要流血的道理,符青竹不是不明白,隻是這個血不必非得自己人去流,殺人立威的事兒找旁人也是一樣,生殺予奪強製鎮壓,最終隻會貌合神離,這種壓製的情緒早晚都會爆發,醞釀出更大的後果。而如今隻會寒了一眾老兄弟的心。
齊春水不發一言,對符青竹嚴厲的嗬斥置之不理,大漠孤煙轟然崩塌,仿佛一團碩大無比的烏雲自天空掉落,壓在符青竹的刀光防護之上,符青竹頭發根根豎起,雙腳緊緊踩住遁光,枯瘦的手掌上青筋暴起,咬牙將刀光使勁一推,將傾塌的大漠孤煙牢牢抵住,就見長河日月你追我趕的砸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