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一名家仆過來,向辛初施禮道:“辛劍客,我家主人有請。”辛初看了他一眼,並不認識,問道:“你家主人是誰?”家仆道:“去了便知道了。”向陳蒼、薑達發、麻健牛道:“幾位劍客,也請同去。”薑達發認出那人,向辛初道:“辛大哥,我認識他,我們同他去吧。”辛初見薑達發眼神懇切,點點頭道:“行啊,那走吧。”轉頭向木微道:“小兄弟,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我叫辛初,希望咱們以後有機會再切磋。”木微道:“大哥哥,我叫木微,以後再切磋。”辛初將自己的鬥篷解下,說道:“天氣冷,你穿的太單薄,又剛比過劍,小心生病,還是先披上這個吧。”木微臉龐紅撲撲的,不好意思接。辛初見了,“哈哈”一笑,覺得這個武藝高強的少年甚是可愛,替他披上鬥篷,道:“不謝!再見。”
路上,薑達發悄悄告訴辛初等那家仆乃是京衛軍防衛指揮、霸劍客賀舉鼎府上的人,這一定是賀大人相請。不一會兒,幾個人跟著那家仆進到一處高門深院,自然是賀舉鼎的府邸了。幾人雖已進過皇宮,仍不免喟歎此中奢壯。馭族人南侵,皇帝倚重執政李澤,身為京衛軍防衛指揮的賀舉鼎卻屢屢與李澤意見不合,皇帝便將京衛軍防衛指揮權交給了李澤。賀舉鼎失寵,隻得在家養病,閉門不出。這時不知何故,請幾位劍客到府上相見。
辛初等正想著,進內通報的家仆走出來,領幾人來至客廳。隻見客廳中上首坐著一位眯眼老者,乃是宮中見過的大總管高忠寶;一旁坐著大腹便便、一臉橫肉的凶惡老頭,正是主人賀舉鼎;再旁邊坐著與麻健牛身材相似的一尊金剛,是也在宮中見過的侍衛軍侍衛長王修戎。禮畢,幾名劍客坐下。主人賀舉鼎說道:“幾位劍客,這次你們立了大功,可喜可賀。高總管在我這裏說起你們,對你們十分賞識,特地讓我把你們召來見麵。”高忠寶向辛初說道:“辛劍客,你年少英雄,給我留下很深印象。”辛初道:“總管大人過獎。”高忠寶道:“想必你們知道,賀指揮是你們劍客中的前輩、曾經的”九大劍客”之一,現擔任著京都防衛軍指揮的重任;我的外甥修戎是賀指揮的弟子,現任宮中侍衛軍侍衛長。你們有沒有想過到一個更高的平台,施展自己的才華?”辛初進到賀府,見其中裝飾富麗、仆婢成群,又見高忠寶威勢赫赫、賀舉鼎驕奢凶蠻,不由生出一股厭惡之感,乃說道:“辛初不奢望到什麼更高的平台,一步一個腳印,便覺得足夠踏實。”賀舉鼎說道:“踏實走路固然重要,選對路才更重要。否則,再怎麼走,也是走不出名堂的。”高忠寶道:“龍遊淺底遭蝦戲,魚躍龍門則身價倍增。有道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若是凝滯於物,不能與世推移,難免南轅北轍,畫虎成貓。”辛初道:“辛初生性愚鈍,隻懂得卷起褲腿淌水、摸著石頭過河。即使櫛風沐雨、路途坎坷,也自有山林野趣、明月清風相伴。”高忠寶聞言不悅,說道:“那麼辛劍客可要當心!風刀霜劍,世事難料,一入歧途,恐怕迷途難返。”辛初慨然道:“求仁得仁,沒有什麼可抱怨的。”雙方言語不合,多說無益,辛初起身告辭,高忠寶、賀舉鼎並不相留。
薑達發卻並未隨著辛初等走出去,而是向前一步,對高忠寶、賀舉鼎、王修戎施禮道:“總管大人、指揮大人、侍衛長,劍客薑達發有禮了。”高忠寶、賀舉鼎正在氣憤,看也不看他,王修戎道:“你怎麼還不走?”薑達發道:“侍衛長大哥,您莫非一點都不記得小弟了?”王修戎看了看他,說道:“是有些眼熟。”薑達發道:“小弟曾是宮中侍衛,在您手下任職。兩年前因宮中落下飛車,被罰到了金城做戍卒。馭族人入侵,攻破金城,我收聚殘兵,退到京都,在打敗馭族人的戰鬥中立了些功勞。”王修戎想了起來,說道:“原來是達發兄弟。”向高忠寶、賀舉鼎引薦道:“舅父、師父,這是薑達發劍客,在侍衛軍中任過職。達發是綿裏針劍客的傳人,劍術高超。”賀舉鼎道:“我記得你是提過侍衛軍中曾有一個白清羽的徒弟。”問薑達發道:“你師父現在怎麼樣?”薑達發道:“家師已於五年前病故了。”賀舉鼎歎息道:“那他才剛五十多吧?在當年的劍客中,你師父似乎是挺年輕的。”薑達發道:“是。”賀舉鼎道:“你師父生前和我關係不錯,當年他在軍中屢被排擠,我一直很照顧他。”薑達發道:“師父也常提及指揮大人的恩情,達發一直想來當麵致謝,苦於沒有機會。這次能得到總管大人、指揮大人和王大哥的召見,榮幸之至。”說完,又施禮。高忠寶:“你倒是很懂禮數,怎麼和剛才那些人混在一起?他們以為靠住了大樹,卻沒搞清楚誰是大樹、誰是稻草。”薑達發道:“我和他們隻是認識而已,並沒有什麼深交。達發既曾在宮中任職,豈不知皇帝對總管大人敬如父叔!”高忠寶道:“不可如此亂說,老夫服侍皇帝四十年,是皇帝的一個老奴仆而已。”問道:“你今後有什麼打算?”薑達發聞言,跪下道:“總管大人,要是能讓我重回侍衛軍,今後達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高忠寶笑道:“那有什麼難的!想回就回來吧。修戎,你再把他召到你的部下就是了。”王修戎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