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倒行逆施(1 / 3)

回宮後,邇日以來,多嬌公主頗有些情思縈繞、言語纏綿。於鴻知道公主的心事,與薑達發偷會時告訴了薑達發,請他幫忙聯係辛初。薑達發心道:“沒想到竟讓辛初抓了機會,得到公主的青睞。可辛初出身低微,是一介武夫,皇帝肯定不會同意這樣的人作駙馬的。我若幫他們暗通款曲,被抓住了,必被治罪,搞不好和小鴻都得被殺頭。”但轉念一想:“我有把柄在公主手中。她既動了情,要是相思成病,追究起來,我還是脫不了幹係。辛初雖然出身低微,但實乃是少年英雄、不世俊彥,當今少有匹敵。皇帝可能也未必十分在乎他的出身。要是成全了這段情緣,他們肯定感激我。那時我的前途就無限光明了。”於是,薑達發道:“我先探一探辛初,看他什麼意思。”

元宵一別後,辛初常陷在一種無故發呆、莫名恍惚的狀態中。有時與陳蒼、木微聊得正歡,他卻突然感到有些失落,便閉口不言、默默走開了。“欲見無由,欲通無門。”他想著這樣的詞。而看到薑達發來訪,他有些高興。薑達發宴請眾人,以表謝意。飯畢,薑達發與辛初單獨聊時,說起了多嬌公主的情形。薑達發道:“辛劍客,原來你與公主認識了。我聽公主那位侍女說,公主對你的印象很好。”辛初聞言,難掩興奮,道:“是嗎?公主回宮後提起過我嗎?”薑達發道:“公主經常把一個毛茸茸的熊看了又看,有時會長籲短歎。我聽說那是您幫公主贏得的。”辛初道:“你的消息還真靈通。”薑達發道:“我和那位侍女很熟,兩年前我在宮中作侍衛時我們就認識。她是公主的梯己人,什麼事都不瞞的。”辛初道:“她叫於鴻?”薑達發道:“是的。”辛初道:“她長得像一個人。”薑達發訕笑道:“其實是那個人像她。這件事辛劍客還是別提了,給我留些顏麵吧。”辛初道:“那天公主落了件東西在我這裏,你能幫我還給她嗎?”薑達發道:“當然可以。”

此後,薑達發、於鴻便經常為辛初、田多嬌傳遞信件。一天之內,兩人或盼或思、或煎或喜,都隻為那幾頁紙箋牽引。一恍旬日,有一天李纖兒進宮來看多嬌公主。多嬌才想起已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這個小丫頭了。看了看嬌小玲瓏、發育未全的李纖兒,多嬌忽有些酸溜溜的感覺,但那感覺瞬刻消失,憐愛之情隨即湧來。李纖兒道:“姐姐,你老盯著我看什麼?”多嬌指著她的額道:“長了一個小痘痘。”李纖兒嗔道:“哎呀!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李纖兒向多嬌眨眨眼,提起她翠色的裙子翩躚一舞,道:“姐姐,看看我這件衣服怎麼樣?媽媽新給我裁的。”多嬌讚道:“好看!”因問道:“怎麼這麼長時間不來找我玩?”李纖兒道:“元旦那天,出了一件事。後來,爹爹就一直不讓我出門。”多嬌道:“出了什麼事?”李嬌兒道:“有壞人要殺我爹爹。”多嬌驚道:“怎麼回事?”李纖兒將那天發生的事細細說來道:“之前,我爹爹上奏諫議取消今年元宵的掛燈和放煙火,皇帝沒有同意。我爹爹很氣惱,元宵那天,她請假不陪皇帝去賞燈。吃完飯後,我爹爹又帶我去園子裏散步。沒想到冠軍劍客也在,我爹爹帶我過去和他聊了幾句。他說他不愛熱鬧,因此仍然練劍。”多嬌聽到冠軍劍客四個字,心道:“她說的冠軍劍客怎麼與辛初一點都不像呢?”於是問道:“你現在還不知道這位冠軍劍客的名字啊?”李纖兒道:“知道了,我向我爹爹問出來了。”多嬌道:“他叫什麼?”李纖兒道:“他叫盧敢先。他爹爹是京衛軍副指揮盧卓爾。他們是從百泉城調過來的。”多嬌才恍然,高興的道:“我就說嘛!果然不是一個人。”李纖兒道:“姐姐,你說什麼不是一個人?”田多嬌道:“你先往下說,我一會兒告訴你。”李纖兒道:“我還第一次和他說了話。”多嬌道:“你們說了什麼?”李纖兒道:“我說,哥哥你每天練劍不辛苦嗎?他衝我笑了一下說不辛苦。”多嬌道:“後來呢?”李纖兒道:“後來我就和爹爹散步,他繼續練劍。”多嬌道:“哦!”李纖兒道:“後來的事才凶險呢!”多嬌道:“那你快說。”李纖兒道:“漸漸天昏,月亮出來,遠近的燈都亮了。我和爹爹正走著,忽然從路旁灌木叢中躥出一個蒙麵人來。他手裏拿著劍,惡狠狠撲向爹爹和我。我爹爹看見,拉起我就跑,邊跑邊喊敢先。跑了幾步,我摔倒了。那人追了過來,我嚇哭了。我爹爹扶起我,把我護在身後,瞪著眼嗬斥向我們衝過來的壞蛋。那壞蛋才不怕我爹爹呢!拿劍就刺過來。這時,一個人影閃出,壞蛋的劍被擊開了。我一看是盧敢先哥哥。敢先哥哥擋住那壞蛋,讓爹爹和我退到一旁。爹爹說敢先,小心。敢先哥哥點了點頭。那壞蛋揮劍砍向敢先哥哥,敢先哥哥一劍刺中他的肩膀,把他踢倒了。敢先哥哥再向那壞蛋逼近時,他忽然把劍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我爹爹趕緊捂我的眼睛。再然後,敢先哥哥護送著爹爹和我回家去了。從此後,我爹爹就不帶我在晚飯後到那園子裏散步了,連我出門都不讓了。”多嬌聽的驚心動魄,問道:“會是誰要行刺執政大人呢?”李纖兒搖搖頭道:“不知道!管調查的秦衛叔叔說副執政王欽謂最有嫌疑。王欽謂也因此被調出京都到地方任職了。秦叔叔接任了副執政。”多嬌道:“那也好,你爹爹在朝中少了一個對手。”李纖兒道:“但我爹爹好像更加憂心忡忡了,他似乎不認為王欽謂是那件事的幕後主使。”多嬌道:“那會是誰呢?我在宮中都聽說執政大人秉性耿直、脾氣執拗、不肯饒人,得罪了不少同僚,這不一定是誰暗中作祟呢!”李纖兒道:“就是!我媽為這件事好幾回暗中流淚。有時想想我也挺害怕。不過現在我不怕了,敢先哥哥搬到了我家附近住。所以雖然我不去園子了,但我還是常常能見到他呢。”多嬌道:“把你美的!你的敢先哥哥對你好嗎?”李纖兒撅撅嘴道:“不好!他對我總是一臉漠然。我跟他說話,他都不看我,老拿一些客套話搪塞我。有一回他到我家找我爹爹,我在屋裏彈琴。他們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敢先哥哥忽然說了一句音顫了,我爹爹笑道果然。我才知道他們在聽我彈琴。沒想到敢先哥哥也懂音律。”多嬌道:“是你的心亂了,音才顫的吧?”李纖兒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豎著耳朵聽不到他們說話,能不顫嗎?”又說道:“對了,姐姐,你剛剛說要告訴我什麼事?”多嬌道:“哦,你知道嗎?元宵那天我也遇到了一個冠軍劍客。”李纖兒道:“你也遇到一個冠軍劍客?”多嬌點點頭道:“不錯。”李纖兒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他是不是叫辛初?”多嬌奇道:“你怎麼知道?”李纖兒得意的笑道:“敢先哥哥跟我說過,皇帝封了兩個冠軍劍客,他是其中之一,另一個叫辛初。之前,他們比過一場劍,沒有分出勝負。敢先哥哥每天拚命練劍,也是想著有一天再比劍時能贏過辛初。”多嬌道:“他們男人真是的!勝負有那麼重要嗎?”李纖兒道:“對敢先哥哥可是比什麼都重要的!他可較真了。好了,姐姐你還沒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呢?”多嬌便將元宵那天的經曆說了一遍。李纖兒拍手道:“姐姐,你們真有緣。你不是說你父皇答應招駙馬任由你選的嗎?你就選他吧。”多嬌啐道:“小丫頭,你瘋了嗎?”悄聲說道:“我父皇也就高興時那麼一說,你看我的那幾個姐姐妹妹,那個他不管?不都是他一句話讓嫁誰就得嫁誰嗎?”李纖兒道:“姐姐,你不一樣啊!你是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啊!”多嬌歎道:“纖兒,你不懂。我母妃從小就告訴我,生在皇家身不由己。”李纖兒安慰了她幾句,說了幾個笑話,又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