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依牆而放的圓桌,因為肖戰雙手的‘施壓’,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吱吱’聲!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下巴,如同水洗一般‘滴答滴答’砸在了桌麵上。
可他仍舊在笑,而且笑容猙獰!
雙眸凸爆且血絲布滿了白眼球,咧開嘴角的肖大官人,就這般毫無忌憚的望向近在咫尺的赫拉。
沒有求饒,不曾退縮!
不遠處的耗子,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當看到了自家班長那反常的表現後,下意識準備往前衝。
也就是在他邁出第一步的一刹那,仿佛麵前多了一堵牆麵似得,阻礙了他推進的腳步。無論他怎麼用力的邁步,都仿佛是在原地踏步走。
張合著嘴角,想要嘶喊、想要咆哮,但聲音像是被封閉在了嗓子眼,連一個字都‘嘣’不出來。
姿態依然優雅的赫拉,麵帶微笑的與肖戰對望。看著他那痛楚卻又倔強的表情,聲音富有‘蠱惑性’的說道:“放下,就解脫了。”
“放下?寥寥十一筆,說不起來不難,寫起來也簡單,做起來更舒坦。可有些堅持,一旦放下了,想再拾起來就變質了。姨,如果有人想讓你放棄你現在所堅持的,你會嗎?”
聲音沙啞的肖大官人,沒說出一個字都顯得那般費力。可他仍舊‘斷斷續續’的把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完完整整的道了出來。
眼神內閃過了一絲讚許之色,但即便如此赫拉仍沒有收手的意思,鋪天蓋地的氣息,縈繞在這稱不上寬闊的空間裏,桌麵上茶杯內的水麵,如同連續不停的‘蕩漾’著。而肖戰,也出現了耳鳴眼黑的跡象。
“我沒要求你做什麼違背原則的事情,隻是希望你高抬貴手,放塞琳娜一馬。她還是個孩子……”
麵對赫拉的說辭,嘴角犯紫的肖大官人,用指尖猛抓著桌麵,青筋外爆的回答道:“在每一個父母的眼中,子女都是孩子。但在殘酷的角逐中,隻有敵手和隊友。很不巧,這一次她所扮演著‘侵略者’的角色,很不巧她侵略的是我的國家。很不巧,是我技高一籌。”
“非要這樣拚個你死我活嗎?戰爭隻會帶來災難……”
“你這話,應該先問問你家男人!是他一手扶持的銀狐,是銀狐一手造就了今天這個局麵。姨,我由衷的敬佩你幾十年如一日的‘行善’。但這並不是我放棄原則的理由!你的孩子是人,別人家的也是。塞琳娜的到來,會讓更多的家長失去孩子。他們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噗……’努力的說完這番話,傾吐一口鮮血的肖戰麵色蒼白。即便如此虛弱,他仍舊艱難的抬起頭,驕傲、不妥協的望向對麵的赫拉。
“我可以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這是赫拉的退步,能讓一名‘大聖賢者’說出這樣的話,絕不是尋常人能做的到的。
“錯了就要認罰!你向我保證沒有下一次,那我向那些已故的隊友怎麼保證?”仍舊咬著牙倔強的頂回去,此時的肖戰,像一頭受了傷的狼。身體雖然已經不堪重負,但仍然死死堅守著自己的尊嚴。
“談判,就是一個不斷妥協的過程!說說你的條件……”收起了那份笑容,這是赫拉第一次真正正視眼前這個小輩。
“一顆有用的棋子,再沒有成為棄子之前,我不會丟掉!在沒有榨幹塞琳娜身上最後一絲價值之前,我不會妥協。”
聽到這話的赫拉,終於有所微怒的反問道:“那如果你死了呢?”
“那就是零和博弈間的決裂!”嘴角溢出鮮血的肖戰,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你都死了還怎麼決裂?不還是靠著你的父親和家人?你不覺得你有恐無慌的原因,與你剛剛驕傲的理由有所悖逆嗎?”
眼神中夾雜‘譏諷’,赫拉冷聲反問道。
“除了父親和家人,我還有我的戰友和我的兵!信嗎?如果我今天倒在這裏,教廷最少在最近幾年永無安寧之日。一個能抹殺西歐槍王帕金斯的獵手,一個天生金剛讓菩薩低眉的坦克,一個親自改編了‘親身體驗係統’的紅隼,一個敢日天日地日空氣的劊子手武生……”
“這樣一個無恥、冷血、專業且默契的組合你怕不怕?也許高高在上的你不怕,可不在神壇的那些呢?我的命不值錢,但最少能讓你教廷倒退十年。”
待到肖戰說完這話的一刻,突然恍然若失的赫拉怔在了那裏。而隨之消散的那股氣流,亦使得肖戰終於可以大口的喘著氣,而怔著身子往前衝的耗子,因為這一突發狀況,結結實實的摔倒在了地上。
“頭……”連忙起身的耗子,根本不顧自己的衝到了肖戰旁邊。他在赫拉眼中很弱小,但他的眼神很篤定。矗立在那裏的耗子,像一隻不自量力的螞蟻,但卻讓赫拉看到了他最高大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