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抖的推開門,裏麵站了許多人,都是顧家的親戚,大部分我都認識。
我媽看到我,瞬間從人群裏衝了出來,一把抱住我,嚎啕大哭,“顧卿,你終於回來了!沒良心的東西,還知道回來啊!為了個男人,你連家都不要了,五年了,顧卿,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我訥訥的說不出話。
我爸走過來,把我媽拉開,低聲安慰道,“孩子回來就好。”
然後他看了我一眼,“奶奶在等著你,快去吧。”
他們給我讓出來一條路,我一步一步挪到床前,床上的老婦人瘦弱的不像樣,身上插滿管子,那雙渾濁的眼睛竭盡全力的張開,“是小卿嗎……是……小卿回來……了嗎……”
我的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
從小奶奶最疼我,就連我跟家裏鬧得最僵的時候,她都一直護著我,五年前我走的時候,奶奶還很健康,可如今卻無力的躺在床上,垂死掙紮。
我趴到她的跟前,緊緊抓著那隻滿是針眼的,枯糙的手,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奶奶……是我……是小卿啊……”
“小卿……”奶奶聽到我的聲音,臉上露出激動和喜悅,那隻手回握住我,“小卿……你回來了……”
我哭著說,“奶奶,我回來了……你快點好起來吧,小卿以後再也不走了,天天守著你……”
奶奶卻沒有再出聲,那隻手緩緩的垂了下去。
“媽!”
“嬸子!”
“三嫂!”
人群中驀地爆發出巨大的哭聲,我被他們擠到了後麵,手上還留有奶奶緊緊握著的觸感,我怎麼也無法相信——
奶奶死了。
雙腿虛軟,我扶著牆,緩緩滑到了地上,這個時候,顧銘突然走過來,抓著我的胳膊把我往門外扯。
我又驚又俱,拚命往後縮,“你幹什麼,放開我!”
我媽聽到動靜走過來,看到這一幕,連忙說,“阿銘,小卿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別生她的氣了。”
顧銘目光沉沉的看著我,“奶奶病了三年,每一天都想著能見見你,可你從始至終都不肯回來。現在奶奶去了,你跟我去祠堂,給她老人家謝罪!”
我聽到“祠堂”兩個字,身體猛的哆嗦了一下,慌忙搖頭,“不,我不去……”
我媽也勸道,“阿銘,她才剛回來,你別嚇壞了她。”
可是顧銘擺明了不肯放過我,對我媽說,“阿姨,你放心,我有分寸。作為哥哥,她變成現在這樣我要負很大的責任,該懲罰的,絕不能少。”
我媽便不再說話了。在她的認知裏,我和顧銘的感情比親兄妹都深,奶奶病床前,我不孝不義,他氣不過,要收拾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她哪裏知道,祠堂是我的噩夢,顧銘所說的“懲罰”,也絕不是她以為的那樣。
可我什麼都不能說。
顧銘把我從房間裏拽出來,一路來到祠堂,祠堂很大很空,窗戶上掛著黑布,遮擋住了光亮,暗的叫人什麼都看不清楚。
顧銘冷著臉把我推到角落裏,禽獸一般的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