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寸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刀疤男就這麼在自己眼前由一個蹲著的姿勢緩緩跪了下去,然後摔在了那女人的身側。
光滑油膩的後腦勺上一個拇指粗細的窟窿冒著煙,周圍血肉模糊,隱隱有燒焦的氣味傳來,不多時,便開始汩汩地流血,整個腦袋都被鮮血染紅了。
他腿一軟,跪在了靳顏的麵前,連看都不敢看刀疤男一眼。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呼吸沉重,帶著野獸將醒未醒的暴戾氣息席卷而來。
陸擎深三兩步越過板寸男,沒有受傷的一側手臂拖住了靳顏的脖頸,將她攬入懷中,像是什麼失而複得的珍寶。
板寸男臉色僵硬,注意到了他另一隻手上還在冒煙的黑色手槍。
“殺人了……殺人了……”他仿佛是突然之間瘋了一樣,連滾帶爬地朝著大路跑去。
陸擎深看著懷中人,再看看她衣衫淩亂的樣子,一雙眼睛幾乎是染了血一樣,抬起手便將槍口對準了那個瘋瘋癲癲的身影。
喬慕白眼疾手快的壓了他的手臂一下。
不遠處,板寸男身形一歪,一條腿先跪地,然後整個人宛如一隻蛤蟆一樣趴在了地上,被路邊趕來的兩名特警給摁住了。
“我去處理就行了,總要留一個活口審訊。”喬慕白解釋道。
陸擎深沒有說話,丟了手槍,緊緊抱著懷裏的小女人,身子微微的顫抖。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要失去她了。
靳顏剛剛在巨大的恐懼中暈厥過去,這會兒又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麵漸漸找回了自己的知覺,緩緩睜開了眼,眼前一片模糊,隻看得到一個男人大致的輪廓。
聯想到自身的處境,她渾身一僵,拚命掙紮起來,“放開我,放開我……”
男人卻將她抱的更緊。
她嚇瘋了,抬起手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啪”的一聲,甩落在他的側臉上,瘋狂的大喊道,“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別碰我,別碰我……”
陸擎深也不躲避,生生受了這一巴掌,清冷的臉上滿是愧疚,眼眶中一片霧蒙蒙,“顏顏,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別怕。”
聽到熟悉的聲音,懷裏的女人愣了一下,抬起手緩緩地伸向他的臉頰,似乎是終於看清了他一樣,臉上神色緩和的同時忽然崩潰大哭。
“擎深……咳咳……咳咳……”
看著靳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陸擎深那張清冷的臉上染著諸多憤懣,他從未覺得自己是這麼無能為力過。
“顏顏,我們回家。”
家?哪裏有家呢?
靳顏哭的越發的大聲,最終竟暈厥過去,伏在陸擎深的懷裏,肩膀抽動著,臉上掛滿了淚痕。
京兆國際酒店,豪華套房。
陸擎深將懷裏的人放在床上,又小心翼翼地給她蓋好被子,確認門窗都關好這才去了外麵的客廳。
“你爸那邊我已經去說過了,他不追究靳顏,但是這兩天得先扣著顏慕楓,畢竟各地商會的負責人都來了,等過段時間風聲小了再把他放出來。”
“今天的事情,是誰支使的?”陸擎深坐在喬慕白的對麵,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張不到膝蓋高的茶幾,茶幾上放著一杯熱茶,氤氳的熱氣緩緩升起,反襯出這房間森冷的氣氛。